院子里陸谷用青鹽潔了牙后漱漱嘴,隨即鞠起一捧熱水洗臉,還沒洗好呢,紀秋月端著水碗出來潔牙。
衛蘭香用熱布巾擦著臉說“昨兒沒當場發作,再想拿捏她的錯處遲了,以后啊,再遇著那老貨說三道四挑撥離間,就別和她客氣,吵起來算什么,以前又不是沒吵過,到時娘給你撐腰,看她周云芝還有臉。”
“就她說的那些話,叫人知道也是她丟人。”
紀秋月昨日得了沈堯青的承諾,心里怒意散去了,但畢竟事情昨天剛發生,提起來還是有些氣在心中的,氣哼哼快速道“要不是我昨兒迷了心竅,認她是大伯娘,想著咱們和他家又來往了,和氣些才好,尊她是個長輩,不然鬼才肯忍,也是我一時糊涂,竟沒想通這一茬。”
“你這么一說也確是,人常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親戚里道的,又是本家,有些事情就不好辦。”衛蘭香嘆一口氣,隨后又道“咱們這一回給她臉,不同她計較,可事不過二,她若再敢胡說,就甭跟她客氣。”
“就她周云芝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了,咱們啊,只要把日子過好,不理下作的小人,過得越好就越能把她眼紅死,氣死她。”
“還別說。”衛蘭香又笑了,擦完把小半盆水潑在菜地里,又開口“周云芝眼紅成那樣,咱就這么辦,跟她計較啥,下力氣過日子才要緊呢,讓她冒酸水去。”
有時候別看只是嘴上說說,同樣能叫人心里舒坦,況且她說得在理,自己緊著自己日子過就好了,紀秋月也想通了,臉上露出笑容。
陸谷在旁邊沒言語,心里是認同的,默默記下了方才那些話,他知道自己笨,遇到一些事情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盡量去聽去看家里人的應對,就算他不怎么和周云芝說話,萬一以后有了磕絆,好歹心里有個底。
早食只有饅頭和雞蛋,連碗筷都不用擺,各自拿在手里吃。
沈玄青的雞蛋是陸谷給剝的,小靈均今天吃過乳果后沒有立即睡,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瞳,有時還會笑笑,差點沒樂傻他阿爹。
大宅子不少活要干,沈堯青夜里歇在那邊,走時衛蘭香把雞蛋和饅頭給他帶上,陸谷跟著她先過去,紀秋月原本要跟上,不曾想昭兒醒了在哭,連忙跑進房里去抱。
沈玄青今日得了帶孩子的精細活,心里頭干勁正足,他仔細給戴好小虎頭帽,又裹好孩子的襁褓,這才出房門。
早上挺冷的,不過只在堂屋轉一轉沒什么,也叫孩子稍稍透個氣,成日間總待在房里到底有些憋悶。
紀秋月端著昭兒在屋檐前把尿,尿完后抱起兒子回堂屋,見他臉上掛著淚珠笑話道“弟弟都沒哭呢,你哭成這樣,羞不羞。”
昭兒能聽懂弟弟兩個字,伸著手要去沈玄青跟前,于是兩人就抱著孩子在堂屋里玩耍一陣,沈雁拿了個雞毛撣子除塵掃灰,見狀湊到跟前逗弄,她如今可是兩個娃娃的姑姑了。
外頭刮風了,不比昭兒,靈均還太小,不好吹冷風,沈玄青趕緊抱著兒子回房。
老家這邊不再養禽畜,除了掃灑再沒有別的活,近來沈堯青睡在大宅子那邊,紀秋月給昭兒穿了件厚衣裳,抱著到那邊去了,臨走前站在陸谷房門口笑道“你自己個兒能行”
小靈哥兒很給面子,又沖他笑了下,沈玄青志得意滿,開口道“這是自然,你們只管過去。”
見小靈哥兒不哭不鬧乖得很,紀秋月笑一下就放心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