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個兒子都孝順,年年都會給她錢,現如今她手里的錢,買得起對鄉下人來說不錯的壽材,把那錢藏著別動,慢慢尋摸著,若碰到好木頭就有的使。
不過眼下抱著大孫兒,房里還睡著一個小孫兒,對衛蘭香來說還沒抱夠呢,買壽材一事雖不避諱,但她到底想多活幾年,再者自己身體也硬朗,離身后事還早著,心里頭這些話就沒說出來。
只炒一個菘菜,很快就好了,陸谷盛了菜讓她先吃,沒多久看見門前有扛著鐵锨路過的人,他就知道沈玄青沈堯青該回來了,把放在院里的火盆撥旺,在院門口稍一張望,果真看見了。
漢子在外頭吃席,講究些的不會一直扒拉席上的菜,沈玄青沈堯青果真沒吃飽,陸谷就把菜和饅頭給他倆端了來。
村里事既忙完了,不再干擾,第二天早起,沈玄青就套了騾車,和沈堯青兩人到吉興鎮去了,多個家里人好商量,陸谷因要看孩子,再者他也不懂那里頭的門道,就沒跟去。
“谷子哥哥,若真在那邊開鋪面,到時我也要去看看呢。”沈雁對家里要買鋪子的事十分驚喜,她長這么大,最遠只去過豐谷鎮,吉興鎮離得更遠,聽說到了吉興鎮后,再往前走十幾里路,就是玉青府城了,她還從未去過。
陸谷正抱著小靈均玩,他們家小雙兒笑起來當真是漂亮,沒忍住親了口軟乎乎的臉蛋,聞言笑道“這是自然,不過一切要等二青回來才知道。”
話這么說,他忙著帶孩子面上鎮定,但心中有些期盼而緊張,不知到底會不會買下。
路上,今日沈堯青趕車,沈玄青在另一邊坐著,他兄弟倆一到吉興鎮,就直奔老楊頭家,買鋪面是件大事,老楊頭領著他倆往雜貨鋪子去的路上,順道在酒館喊了楊顯。
四人一同走著,楊顯說道“這鋪面我去打聽過,不大,也就擺得下一個賬臺、三個貨架,并一張桌子四個板凳,掌柜的我也認識,說要六十兩,我尋思著若真看得上,討到四五十兩方可。”
他看一眼臨街的這些鋪子,又說“像這里的幾間,地段好,還比他那間大一點,房契地契齊全也才七八十兩,多了不過九十一百兩,他那里地段還算不錯,可鋪面不大寬敞,哪里值六十兩。”
沈玄青沒買過鋪子,不過他以前曾和羅標打聽過,確是楊顯說的這樣,除了那開酒館食肆的寬敞地兒,亦或是更大的客棧,地段好的店面要值好幾百兩銀子。
大的為店,小的叫鋪,一般鋪面還真賣不到太高的價錢,不過就算是五六十兩,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做小生意的鋪面,一年能回本就算很不錯,若生意差點兒,還得多些時候。
吉興鎮比豐谷鎮要大一半,畢竟離府城更近,近十來年并無戰事災禍,稱得上風調雨順,人漸漸多起來,吉興鎮連長街道也比十幾二十年前多了三四條,越發繁榮。
沈玄青一路走一路看,待過了兩條街后來到西興街上,街尾稍靠中間的鋪面,正是要賣的雜貨鋪子,里頭已經被搬空了,別說桌椅板凳,連塊兒抹布都沒留下,空蕩蕩的,叫人看了驚訝又暗自好笑,那上門討債的人著實厲害,所謂搬空兩個字,竟不是妄言。
這是臨街的鋪面,半扇門開著,沒進來時站在街上就已經一覽無余了,畢竟什么都沒有,就是賊來了想偷東西,也沒個能抓能拿的,除非把門板和窗子給卸了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