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日子比不上高門大戶,但有說有笑,煩心事也有,但多數時候都是樂融融的,錢攢著攢著就有了,日子過著過著不就好了。
秋意瑟瑟,山林蕭索,黃葉落了滿地。
稍開闊的林間,三只獵犬猛然從藏身之地竄出,一發力地面被蹬動出泥土,濺在身后枯葉之上,四爪奔騰飛躍,驚起落葉與飛鳥。
沈玄青連長弓都未取下,從樹后走出來,看著大灰它們攆兔子,樹后地上的竹筐里,已然抓了兩只皮毛染血的野兔。
入秋后不再獵狐,他也沒閑著,另找了一個掙錢的法子。
吉興鎮有個小制筆坊,收兔皮毛好做筆,仲秋之后野兔肥而皮厚毛順,家里養的兔子他拿去給人家看過,人家挑揀過后,看上了才要。
不過家養的兔子要賣肉,有時來了主顧才宰殺,制筆坊只要兔皮送過去,余下的兔肉若太多,一時之間賣不完,實在可惜,于是他就上山來打獵。
山上打的這些有時狗下嘴重,亦或是搭弓射箭一擊斃命,肉賣不完也不會太心疼,要么自家吃要么送親戚朋友,最近連狗都天天吃肉,本就是吃肉養膘的時節,大小六只狗全吃的皮毛油光水滑。
飛速攆到兔子后,獵犬不再追逐,他吹聲口哨,乖仔昂起頭顱叼著野兔就跑回來了,大灰和大黑落在它后面幾步。
這回是它先攆到咬住,沈玄青從狗嘴里掏出兔子,看一眼受傷瑟瑟發抖的肥兔,他揉揉乖仔腦袋以示嘉獎。
因只是賣皮毛,他并未拘著狗只能活捉,快些攆到才是正理,一天就能多打幾只。
乖仔吐著舌頭搖尾巴,高興又激動。
此時天色尚早,他上山也帶了干糧,稍微歇過一陣,帶狗去河邊喝水,繼而又在山林找肥野兔的蹤跡。
翌日清晨,秋霧白茫茫的,鄉下農家依舊起得早,趁著冬天還沒到,要撿菌子挖甜窩根等山貨,多存些才好過冬。
沈玄青套好騾車,把這幾天打到的二十來只兔子全都放上去,沈雁起得也早,坐在板車上同他一塊兒去吉興鎮。
連乖仔也跳上車,它越發熟練了,還挨著沈雁小腿蹲坐好。
“路上慢些,別跑太快了,記得讓你大哥早點回來,別耽誤太久,如今黑得早了。”衛蘭香在門口叮囑她。
沈雁笑著說“知道了娘,就回來。”
“娘,我倆走了。”沈玄青說一聲,揮鞭子讓馬騾往前走。
沈雁許久沒去過鎮子,腿上放了個小包袱,是她好幾個月攢下來的一沓手帕,打算賣到吉興鎮的繡坊,之前沈玄青都和繡坊談好了,照樣是四文錢一條的價錢。
她一個是為賣手帕,另一個是想出門逛逛,紀秋月和沈堯青在鎮上看鋪子,今天沈玄青一過去,他倆就趕著騾車回來,她也就跟回來了,不用在鎮上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