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秋月抱著昭兒跟在旁邊,誰知靈哥兒越哭越大聲,昭兒也跟著一起哭。
“二叔就回來了,就回來了,哭什么,都三歲了,長大了不是。”她擦一下眼淚才哄兒子。
她嫁過來時沈玄青才十五,半大的小子,成天和沈雁一起阿嫂阿嫂喊著,今天過來送,心里哪有那么好受的。
說起來到八月底,靈哥兒就兩歲了,不過今年的生辰沈玄青趕不上,為這個,他前幾天給兒子買了一對銀手鐲,小小的,戴上正好。
回到家后,陸谷哄了好一陣,靈哥兒才不哭了。
原本說今天吃了晌午飯再回去,但衛蘭香沒胃口,想著家里還有那么多活兒,昨天過來把鑰匙給沈順旺讓開門,好叫葛春生進門,加之沈玉平也要回去干活,他幾人收拾一下,就由沈玉平趕著騾車走了。
沈雁和沈堯青留在鎮上,一個照看肉鋪,一個陪陪陸谷。
原本是讓紀秋月和昭兒來的,但衛蘭香讓幺女過來在鎮上住一陣,也好見見世面,看鎮上人都是怎么過日子的,以后嫁到顧家就不膽怯,有底氣。
老娘這么發話了,紀秋月哪里能和妹妹爭,一想如此也好呢,鄉下女兒家見過的世面少,先去吉興鎮熟熟路。
有沈雁在,能幫著帶靈哥兒,他倆只帶一個孩子,比昭兒過來倒是能輕快些。
兩個孩子湊一塊兒打打鬧鬧,一個追一個,大人要在后面看緊了,跟著跑一陣還是挺累的。
“走,姑姑給你拿果子吃。”沈雁牽著眼睫毛濕漉漉的靈哥兒往堂屋走。
陸谷在西廂房里收拾,早起走時羅標把鋪蓋卷了,衣裳都塞進箱子里,一走好幾個月,總不能放在外面落灰。
雖然床褥是前幾天曬過的,他進來一看,還是抱出去曬了,曬一曬更干凈不是。
他掃了地,又把桌上的茶碗倒扣下來,不然積灰。
沈玄青的被子也在院里曬,東廂房昨天就給沈堯青鋪好了,北屋上房有兩間,他和靈哥兒依舊住主屋,另一間給沈雁拾掇了,讓她住著。
宅子里就這幾間房,東西廂房都有人,沈雁只能住在北屋。
從西廂房出來,陸谷把掃帚靠在墻上,平時還不覺得有什么,今天就感到宅子還挺大的,空落落般。
沈堯青去肉鋪了,沈雁和靈哥兒在堂屋吃東西說話。
原本趴在院里曬太陽的乖仔爬起來,一邊搖尾巴一邊來蹭他腿,嗚咽叫著。
他揉揉狗頭,輕嘆一聲心想,沈玄青過兩月就回來了,這才舒心一點,喉間不再像有東西哽著,笑了下就去給乖仔拿大骨頭吃。
秋天泥鰍魚兒肥,碼頭貨船一筐一筐往下卸南邊運來的螃蟹,尋常百姓買不起,頂多站在旁邊看看瞅瞅。
和在老家不同,宅子里沒有漁網,釣魚也沒那個閑工夫,陸谷有時和沈雁到河邊買魚,閑了會帶靈哥兒在碼頭轉轉。
孩子沒吃過螃蟹,站在橋上往下看船上的東西,螃蟹模樣奇怪,靈哥兒不知道那是吃的,只覺長得可怕,看見了會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