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興起上頭,叫趙志的漢子滿口胡吹,說他曾在江河里斗過惡魚,好家伙,那魚比人還大,差點掀翻他的船。
羅標幾人聽見就往地上啐,罵他吹牛,連游水都不會,還跑去抓魚,可見是滿口胡謅。
趙志不服氣,賭咒發誓說半截魚骨就在他家,還說他原本是會游水的,就是那回,給嚇得再不會游了。
等他絮絮叨叨邊喝邊說,到最后舌頭都大起來,就知道是喝醉了,若非靠著樹,怕是身子已經歪倒。
丘老三一把奪過趙志手里的酒囊,罵道“讓守夜,喝酒提提神也就罷了,非得照死里灌,若讓你一人守,怕是豺狼來了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得把命撂在這兒。”
趙志挨了罵卻不回嘴,靠坐在那里嘿嘿笑,一看就是個醉鬼。
其他人見狀,都放了下手里的酒囊,在山里守夜不是玩笑話,喝了這一陣,身子也暖和起來。
黃湯灌多了,趙志憋得慌,扶著樹站起來,不顧面前還有人就要解褲子撒尿,被丘老三打了個嘴巴子才清醒一點,嘟嘟囔囔往林子后面去了。
“我去睡了。”沈玄青喝了些酒,走了一天困意上來,笑一下和羅標說道。
趕路小半月,有時過野地或山林時,他帶了弓箭,會打一兩只兔子解解饞,和眾人分著吃些,也能喝酒談天說地,在馬隊里混的當真不錯,丘老大還問他愿不愿來馬隊做事,拉車看貨這等雜事不必做,管幾個手下就好。
因家里有老有小,又答應陸谷明年不出來,在家要好生照看鋪子,他只能說出來這一回見見世面,別的還不曾考慮過。
起身還沒走到鋪蓋前,火堆前的漢子繼續吹牛,沈玄青耳朵微動,忽然聽見林子深處傳來的動靜,他太熟悉那聲音,是箭矢。
“有人”他呵斥一聲,轉頭看向黑暗中,眼神都變了。
常在山里跑動,秋天打狐貍常常夜宿山林,他耳力目力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比。
“什么”
連睡覺打呼嚕的漢子都爬起來,從馬車上抽出藏著的刀,緊握在手里警惕。
人聲吵雜中,沈玄青聽到林子后面傳來一聲悶哼,那里只有去解手的趙志,不等過去看,簌簌又是幾支黑箭羽射來,當即就有人中箭倒地。
有人舉著火把連忙往樹后躲,黑夜里,火光映出藏身之地,幾乎就是活靶子。
丘老大闖南走北這么多年,一看死了好幾人,當即喊道“扔了火把”
藏在黑暗中的人聽見他聲音,一箭射來,好在他反應快,躲過了那一箭。
有人踢土撲滅火堆,火光弱下去的同時,他看清插在地上的羽箭箭頭黑漆漆的,像是淬了毒,脊背登時冒出一陣冷汗。
馬兒嘶鳴掙扎,火堆沒有完全被土撲滅,幾個被扔遠的火把還在燃燒,安頓之時他們處理過附近,就怕夜里睡著了,火勢蔓延燒了山,到時跑都跑不掉,是以周圍并無雜草落葉,只有泥地,那火光漸漸弱下去。
中箭的人倒在地上掙扎呼痛,然而沒一會兒,就徹底沒了動靜。
沈玄青飛快取了弓箭,隨手將長刀背好,他心頭直跳,防身的行頭到了手中后直接閃在樹后,一時不敢妄動,極度緊張之下,他胸膛起伏劇烈,卻硬生生忍著,沒發出多少呼吸聲,屏息去辨別黑箭射來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