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但這么點就要二十文,他越發謹慎了。
回來的路上沈玄青走得慢,陸谷不用趕步子了,待兩人到了安家村,這次是從鎮子方向來,就只能從村前頭進,進去沒幾家就是陸家。
這會兒太陽早出來了,該下地的已經下地去了,家里多半都是婦孺老人。
陸家院門半開著,但沒人在院里,也聽不到里邊動靜。陸谷看了一眼就收斂了,低垂眉眼不言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玄青留意到他神情,但見他沒有留戀猶豫,心里就踏實了,杜荷花陸大祥那種人是不值得往來的,若無利益牽扯還好,一旦涉及到錢財,照杜荷花那個嘴臉,定然會胡攪蠻纏,越疏遠越好。
安家村的人見到陸谷,都知道他被賣到清溪村那邊了,正說話的人話頭都戛然而止,只用眼睛注視著他走過去。
陸谷性子膽小,雖不大方利落,但也不別扭怪異,從前在村里的時候什么嬸娘阿嬤都會小聲叫一下,在村里人眼中他不愛說話有點悶,但還算乖巧。
眼下被人這樣看著,他就是想喊人都猶豫了,加上已經走過去,哪里還能開這個口。
最后還是碰到素來爽快的秦嬸子問他從哪兒過來的,和往日待他沒區別,他才能把口張開喊了人,說從鎮上來。
秦嬸子免不了要看一眼沈玄青,因著陸谷的緣故,沈玄青隨他一起喊了聲嬸娘,秦嬸子有些詫異,但還是笑著應了,又聽見家里頭在喊她,她連忙對陸谷兩人說道“嬸子這還有事,就不留你倆說話了。”
這樣家常的對話讓陸谷從剛才那陣不自在中緩了過來。
草藥郎中正在院里晾曬藥材,見他記著日子過來甚是滿意,好歹對傷勢上了心。
鄉下人手里沒錢,最忌諱傷病,小病小災扛過去好了也就算了,而總有人一直拖到久不愈才來,叫他這個赤腳郎中每每都要搖頭。
拆下陸谷頭上的細麻布后,王郎中點點頭,說道“還行,傷已愈合了,不用再包,再吃幾天藥就成。”
“記著那里皮還薄,千萬不能再傷著碰著。”他邊配藥材邊叮囑陸谷。
這次抓了五天的藥,按王郎中說的,吃完再來診診脈,若是內里不再氣血虛虧就不用吃藥了,好生養著,吃些干棗花生什么的。
陸谷頭上敷的傷藥是王郎中自己上山采的,不是什么名貴藥材,包兩次不過八文錢,他沒要這個。
而陸谷吃的藥就得收錢了,因為配的方子里,除了他自己采的藥材,還有花錢從別人手里收的。
每次有莊稼人來看病,王郎中都盡量用價錢不貴藥效還好的,就能便宜些,但這次陸谷傷在額角流了很多血,加上虧空體虛,都暈厥過去了,用藥里不得不添上一味貴的,吃一天的藥算下來就得七十文,上次那七天的藥,就有四百九十文。
不過這五天的藥他把那味貴的藥材去了,用旁的替代,一天不過四十文,他最后攏共收了沈玄青六百五十文。
人常說看病拖垮家,陸谷一看花了沈玄青這么多錢,嚇得不知所措,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