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后沈玄青要進山,春耕除草澆灌的事他要是在家還好,若不在家的話,只能沈堯青去。
一家人商議一番,決定沈玄青這五畝地打下的麥子留夠一年吃的再去賣,而家里別的地平時都是沈堯青照管,賣了錢也是他的,往后他那幾畝旱地的麥子就不用留,全都能拿去賣。
一起過日子,沒什么吃虧不吃虧,如今他們吃的米面都是沈堯青一手種出來的,留夠六口人吃的才去賣錢,往后沈玄青的地得他去照看,辛苦些也無妨,日子互有補足是越過越好的。
外邊風雪漫天,火盆里木柴燃燒發出噼啪輕響,火光映在一圈人臉上,吃過飯身上是熱的,衣裳都是厚的,飽足而暖和。
說了會兒閑話后,堂屋門被一陣勁風吹開,雪沫飛濺,冷颼颼往身上吹。
離門最近的沈堯青連忙去關,衛蘭香說道“冷了坐床上去,門一關有湯婆子暖著,坐這兒時候久了腿腳冷。”
火盆里的木柴燒得差不多了,沈玄青本想添幾根,聞言就沒動手,各自便回房了。
家里窗子都是紙糊的,過冬前沈堯青又給糊厚了,能透進些光來。
陸谷聽著外面風聲,坐在床上用被子蓋著腿腳,里面還捂著熱乎乎的湯婆子,一點都不冷。
閑來無事他就把小炕桌搬上來,放了針線籃子好取用,不怕翻倒。
沈玄青從外面進來,手里拿個碗,他跑去衛蘭香房里抓了紅棗還有柿餅柿子干,過來順手就把碗放在炕桌上。
陸谷拿著繡繃子繡花,他坐在旁邊看,時而低聲說幾句話,見陸谷垂眸做繡活側臉瑩潤,他著實沒忍住,蹭過去偷個香,親完還有些不舍,在夫郎臉上親了好幾下,縱是陸谷有心想躲都沒躲過去。
他親的時候膽子大,親完倒是覺出不好意思來,但臉上笑意始終不減。
到下午吃飯時,外面風雪交加,屋里卻無比樂呵,一家子圍著藥爐坐,馬勺口大寬敞,就把骨頭棒子和一些肉湯用馬勺盛了,放在藥爐上用火煨著。
骨頭棒子在大鍋里燉了多半個時辰,用的是大柴,燉爛燉軟了,連筷子都不用,人人抓在手里,給肉上撒點鹽就能吃,肉軟爛,幾乎是在在嘴里一抿就下來了,一點都不費牙,燉到這程度的骨頭都能吃得特別干凈。
狗崽聞見肉味一直叫喚,沈玄青對他這幾條狗素來不錯,撿著有肉的大骨頭給扔了四根,狗崽有骨頭和肉啃立馬就不亂叫了。
衛蘭香瞧見,就算大骨頭便宜也有點舍不得,可一看老二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不能說,又一看骨頭都被狗咬了,只得作罷。
陸谷頭一次這樣吃肉骨頭,只覺香的不得了,肉香濃郁,骨頭上的肉吃起來還和別的不太一樣,遇到縫隙里吃不到的,就拿筷子尖戳一戳挑一挑,因太軟爛就戳下來了,一點都不會糟蹋。
白色的脆骨頭咬起來更是不一樣,吃到最后沈玄青還把大骨頭棒子拿去廚房敲破,人人都吸了骨髓,那叫一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