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在娘家的時候,張正子才像個人,臉上賠笑說再不敢了,回來安生幾天,一旦他那個娘發作,就又會打她,如此來回數次,連爹娘都疲了,她也被磨搓的逐漸認了命。
苗大娘曾經想幫她,卻被老張氏擠兌謾罵,這會兒見著陸谷,李婉云也不敢求他收留自己,再說陸谷一個新夫郎,在沈家也不大能說上話。
就這么走了,留小張氏一個人在山上,陸谷于心不安,他腦子笨想不到好辦法,咬咬牙說道“要不你藏到屋后去,別在山上待,到晌午我找著空子,再給你送些吃的。”
李婉云看著他,擦了擦眼淚點頭道“好,我看晚上他們氣消了再回去,夜里人靜,怕人聽笑話他不會打我。”
說定以后,陸谷就先帶著狗崽下山了,小張氏一直等到看不見他,才小心往村子后面去了。
陸谷回來也十分謹慎,沈家蓋房時為防賊沒設后門,他只能從屋后繞到前院,剛轉出來就和沈玄青打了個照面,嚇得一個激靈立馬停住腳,眼睛都睜大了。
提著籃子的沈玄青買豆腐回來了,不曾想還沒進門就看見他從屋后回來,開口問道“你去后邊做什么”
“我、我”陸谷不善撒謊,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話來。
沈玄青眉頭輕皺,不知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但見他身上沒臟沒傷,再次問道“做什么了還不能跟我說”
又起風了,杵在這里不是個事,他邊說邊往家里走,陸谷也跟著回來。
因見陸谷只有慌張沒有懼怕,身上更是沒傷,沈玄青沒有太多擔憂,還說道“今天買的多,回頭炸豆腐炒辣豆腐或是做豆腐湯都成,還買了豆皮,切成絲炒熱涼拌都成,頭先不是在楊顯大哥的酒館里有賣豆皮包子的,你想吃就試著包一下,沒包好也不打緊。”
把竹籃放到案板上,他沒有出去,等著陸谷的話。
“張家又打人了。”陸谷聲音很小,如實把小張氏被打上山的事情說了,因著對沈玄青的信任依賴,最后他也把自己拿了家里兩個饅頭的事告訴了沈玄青。
怕沈玄青說他偷饅頭給別人,說著說著他就低了頭,不敢對視。
原是這樣,沈玄青見他如此就猜到他在想什么,無奈輕嘆一聲,說道“這是咱們家,你想拿幾個饅頭就拿幾個,誰還能說你不成”
咱們家。
陸谷抬起頭,眼睛鼻子有點酸酸的,可見沈玄青在笑,他也就不愿哭,只伸手扭扭捏捏攥住了沈玄青衣角,待緩過來后,他開口道“她不敢回去,我讓她藏到屋后去了,說晌午再給她送點吃的。”
夫郎露出希冀的眼神看自己,沈玄青心想若自己不答應,算什么大男人,再說小張氏可憐,能幫也就幫一把,給口吃的也沒什么,便說道“行,都依你,我再幫著到張家門口轉轉,看那兩人氣順了沒。”
“好。”陸谷又攥緊了他衣角,答應的無比乖順。
到晌午飯做好后,陸谷朝廚房外面看了看,沒人過來,拿了個饅頭掰開,把炒的肉片夾了一片進去,這是給紀秋月炒的,他不敢多夾,再說肉片切得不算小,還有一個饅頭,他給里面夾了片咸菜,正要往熱鍋里捂的時候,衛蘭香進來了,想看飯做好沒。
“娘。”陸谷怯怯喊道,睜著眼睛不敢亂動。
衛蘭香奇道“這不是要吃飯了,怎么還往鍋里放”
“我、我”陸谷磕磕巴巴找到了借口,說“我留著餓了吃。”
他神色不寧,是個人就知道有事,衛蘭香看一眼那兩個饅頭,都夾了東西的,他們家再如何,也不會少了陸谷一口吃的,平時也沒見陸谷吃過晌午飯后說餓。
稍一思量,她便笑道“行,捂在鍋里是熱的,愛吃多捂兩個也行,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