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爹娘是一對濫好人,心是善的,在村里跟誰都和氣,但這會兒見老張氏冤枉李婉云,全子娘看不下去,濫好心一犯就為小張氏辯解起來。
她這么一說十分合理,小張氏一個軟弱的婦人家,哪有膽子去推丈夫,更何況全子娘在村里為人厚道,不是扯謊的人,林忠才便信了幾分。
“正子像是踩在尿上滑倒了。”沈玄青開口道。
見屋里人都看他,就說道“院門前那一灘尿在雪上都成黃的了,夜里不好辨認,但看雪上顏色深就知道,正子身上不也一股尿騷味,老張嬸身上都有,都是踩到尿給滑了。”
屋里確實有尿騷味,別說沈玄青了,別的人方才著急,眼下多想一會兒也能覺察出來,于是沈堯青開口“他去喝酒,應該是回來在墻根下解手,沒留神踩上去了。”
“外頭那塊石頭上有血跡,該是正子倒下去頭磕上邊留下的。”沈玄青打獵養成的習慣,在忙亂中也能分出心神觀察周遭,借著當時全子娘燈籠映出的光就看到了。
林忠才點點頭,張正子親娘都說他確實是出去喝酒,如此一來,事情便明晰了,連老張氏聞到自己身上尿騷味都再說不出話來。
他走過去看一眼床上的張正子,又探探鼻息,發覺氣息分外微弱,枕頭上有血跡蔓延,流的還挺快,心下就是一驚。
“快搗些止血的藥來”林忠才縮回手立即說道。
老張氏見他神色不對,愣一下便嚎啕哭起來,拍著左腿邊哭邊罵。
林忠才被她哭喊的心煩意亂,喝止道“住嘴”
“家里沒藥。”李婉云六神無主,眼睛都是呆滯的。
沈玄青本不愿管張家這些事,但看到張正子后腦在流血,方才抬進來臉色還好點,這會兒越發青白了,便說道“我那里有大薊根,我去拿。”
金創藥止血最好,但是貴,尋常人家沒有閑錢置備,沈玄青有錢后想過買一些,進山打獵危機重重,但因冬日下山了,在家里又用不上金創藥,就想著等開春再去買。
這時全子爹把張木生一家子叫來了,人一多都在詢問,屋里又變得亂哄哄,老張氏還一會兒哭一會兒又因腿疼哀叫不止。
衛蘭香和林忠才說一聲,和沈堯青先回去了,他們只是外人,頂多給點藥材,別的忙也幫不上。
鮮大薊根止血好,可這會兒有干的就不錯了,張家這一遭亂事與他無關,沈玄青沒多待,給了藥就離開了。
次日一早,張正子家的事在村里傳開了。
雪停了,快晌午時陸谷在廚房做飯,和張家離得近,只隔了三家,能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進進出出不少人。
昨晚沈玄青跟他說是張正子喝醉了解手,踩在尿上把自己滑倒了,摔倒磕到腦袋,他聽愣了,沈玄青就跟他說,人喝醉了什么奇事都有,還有人喝完酒躺下睡覺,醉死過去胃里泛上東西,沒法兒吐出來就給嗆死了。
聽完陸谷心道喝醉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