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前沈堯青砍了一大捆柴,陸谷和沈玄青背著竹筐,從竹林回去要經過一棵木拐爪樹,沈雁在地上撿了不少串,全放沈玄青竹筐里了。
遠遠的,狗沖著前方叫起來,沈玄青定睛一看,是鄰村人上山打獵,便喝止了大狗。
農人春夏秋都在田地里勞作,冬閑時并非什么都不做,學子多是冬天上私塾念書,別的人為補貼家里,會上山抓點東西,往前十來年,他們這里冬天還有習射,一來能獵到野味吃上肉,二來善射者還會受到尊崇,在比試中若奪魁,也會拿些獎賞。
習射能健體,有的人會去參軍報效,如今太平盛世,但參軍吃苦豈是那么容易的,一去就是好幾年,家里婦孺若無人撐腰還會被村里欺負,是以沈玄青沈堯青兩個都交了役錢替代徭役,免去了被抓走當兵丁的事。
近些年雖無習射比試,也有人會練箭或是做彈弓,上山獵到東西好歹能為冬日添個菜。
沈堯青也會射箭,實在閑的時候會帶著狗上山打獵,雖打的多是兔子山雞這些常見野物,但也很不錯了。
既遇上了,沈玄青和鄰村那兩人遠遠打了聲招呼,那兩人帶著弓箭和狗,知道他善射,還玩笑說日后切磋切磋。
和別人不一樣,沈玄青一年里要在山上待大半年,射箭捕獵自是一把好手,只在冬日習射的人很少有能比過他的,但也笑著應了聲。
回家后也才剛過晌午,太陽正大,墻根下衛蘭香依舊在曬太陽,全子夫郎抱著娃兒早回去了,倒是周云芝來串門了。
“大伯娘。”陸谷在沈玄青后面喊了聲,周云芝就看向他。
“怎么才回來。”衛蘭香放下手里的鞋底。
“二嫂子,我和玉哥兒先回去了。”周香君當即就起身,衛蘭香留他笑著拒了,說他也該回去做飯,沒有多留。
周云芝眼高于頂看不起窮的,愛貪小便宜,但沒那么死皮賴臉,一看周香君走了不好再留,也起身跟出去,今天衛蘭香給她吃了兩個柿餅,她心里還算滿足。
吃過飯后,陸谷去洗碗,衛蘭香猶豫著,一看就有話說,原本想跟去廚房的沈玄青又坐下了,說道“娘,你想說什么就說。”
衛蘭香看一眼廚房那邊,這才低聲開了口。
周云芝大兒子沈玉濤在鎮上做事,前兒回來時說那陸文竟進了鎮上的富戶李家家門,不過打聽后才知道,陸文并非明媒正娶,而是給人家做了妾。
鄉下人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哪有什么納妾之說,窮人賣女兒賣雙兒給鎮上人家做妾的事不是沒有,但陸文是衛蘭香曾經一眼相中的夫郎,一聽他當真進了富戶家中,還是個妾,心里就免不了多想,也想和沈玄青說道說道。
這段時日沈玄青沒去找過羅標,之前他倆說好了,若李鳴山想對他不利,羅標才會找人通知他,別的沈玄青都不在意。
“娘,無需多慮,姓李的我知道,酒囊飯袋之徒而已。”沈玄青見她看自己,又說道“陸文如何與咱們無關,娘你別多想,萬事都有我和大哥。”
聞言,衛蘭香點點頭,也只得這樣。
至于陸文做妾一事,沈玄青有點意外,因陸文當初悔婚做的絕,他還以為李鳴山能給陸文一個名分,沒想到只是個妾。
不過也是,以李家的地位,在鎮上找個門當戶對的不難,聽羅標說李鳴山他老娘是個厲害的,不愿給兒子娶鄉下夫郎也能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