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無張正子打她了,但李婉云的日子依舊不好過,昨兒老張氏的娘家來人看老太太,李婉云給人倒了茶,一句話還沒說呢,老張氏先哭訴起來,說她不孝順,先是克死張正子,還不給老婆子飯吃。
為這事又鬧起來,張家二房也過來了,礙著老太太年紀大,又喪了子,這指責就全落在她身上。
“嘶。”
李婉云停下切菜,走神走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什么,手指被切了個小口子,正往外流血。
她把冰冷的指頭含進嘴里,眼神依舊灰暗無神。
日子渾渾噩噩,看不見任何前路。廚房照不進太陽,她冷的打了個哆嗦。
傍晚吃過飯,陸谷正洗碗呢,沈雁拿了塊兒棗子糕進來給他分了一半。
棗子糕是給紀秋月做的,吃完飯沈雁犯饞,又怕衛蘭香說她太饞嘴,就說谷子哥哥也想吃,這不拿了個小的就過來了。
陸谷騰不開手,沈雁就直接給他塞嘴里了,棗子糕松軟香甜,棗香味濃郁,這東西比梨子好,放在房里不怕天氣涼,啃冬梨太滲牙,只能和黃糖煮著吃,要么就白水煮。
“我來燒水。”沈雁吃著,等陸谷舀完刷鍋水,把大鍋擦干凈了,就到外面抱了柴,夜里洗漱泡腳得多燒些。
陸谷到門外倒刷鍋水,還沒回去遠遠就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沈玄青回來了,在村里玩耍的大灰和狗崽跟在他腿邊。
及至近前,他提著木盆露出個淺笑,說道“吃了沒,我給你熱飯。”
沈玄青也笑了,“嗯”一聲兩人就往家里走。
一進門看見衛蘭香,沈玄青就說道“娘,官印蓋好了。”
“蓋了就好。”衛蘭香心里更踏實了,雖說那是沈玄青的地,可他們沒分家,在一起過著,往后沈玄青上山,地里的活除了沈堯青去干,她也是要幫忙的,自家的地越多,打的米糧越多,這日子就越好了。
因是自己買的,田契沈玄青自己收著,他進房放好,沒一會兒陸谷也進來了。
“我把籠屜架上去了,等雁雁燒開水也就熱了。”一天沒見,陸谷沒話也在試著找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雁雁是他和紀秋月學的,因沈雁小,平時家里連名帶姓叫也好,叫小名也罷,都混著來,衛蘭香要么直呼大名,要么就是小妮兒小妮兒的喊。
“田契,你收著。”沈玄青手一頓,就把田契遞給陸谷了。
如今陸谷已經認了不少字,打開田契一看,上頭蓋了紅官印,薄薄一張紙便是他們家里五畝旱田。
“還有這個。”沈玄青從懷里掏出一塊紅包,里面包著東西。
聞言陸谷抬眸,就看見打開的紅包里是個銀鐲子。他有些惶然,有點拿不住沈玄青這是給誰買的。
尋常人家哪能短時日內就買兩個銀首飾,再說銀簪子還是新的沒戴過,陸谷就沒把鐲子往自己身上想。
“你戴著,簪子容易掉,這個不會掉。”沈玄青見他怔愣,就拉起他左手,把銀鐲子往他手上套,還說道“過年時再戴簪子,你不會梳就找阿嫂,找娘也成,他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