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魚有大人手指長那么長,約兩指寬,肉質細嫩,小刺少,燉湯油煎都可,小孩子吃了補身體能長個兒,就是初春這會兒河水冰冷,不好蹚進水里下密網。
不過也有辦法,拿竹子編魚籠就行,編好后放進水里,竹子太輕要用石頭壓在籠子上,省得飄起來順水跑了。
沈家有之前編的魚籠,沈玄青劈完柴就從雜物房翻了出來。
陸谷很久沒到鎮上賣過東西了,想到自己過年后閑來無事打的那些彩色絡子,手里的石杵停下,抬頭說“那我跟你一起去,賣幾個香囊還有絡子。”
手帕也繡了些呢,嶄新的帕子繡上花,哪怕便宜賣,一條只賣三文錢也是進項。
“好。”沈玄青拍拍魚籠,蒙的那層灰登時揚起來,他就不再拍了,這東西不用洗,明日放進河里就沖干凈了。
開春后冰雪消融,萬物復蘇,掙錢的生計比冬日多,沈家二房人人都忙碌起來。
河水冰冷,為把魚籠往里放一些,沈堯青劃著木板船往水里去,紀秋月在屋后水塘這邊和沈雁一起放鴨子,時不時抬頭看看放魚籠的丈夫。
捕魚的事交給沈堯青了,陸谷就和沈玄青上山打柴。
他背了個小竹筐,打算在山上挖些野菜,別看過了仲春后野菜遍地都是,可一個冬天都啃菘菜蘿卜,這會兒就連鎮上的人都稀罕這口新鮮的綠菜,價錢不錯呢。
前年天冷,初春野菜發出來的很少,那年一斤竟賣到四五文錢的價,今年按常價賣個兩三文一斤,也算是能賣一小筆錢。
大灰和狗崽跟著他倆,初春了,狗崽又長大一圈,過冬的厚毛還未褪去,看起來體格壯實矯健,在山里到處跑那叫一個興奮,耳朵都在搖晃。
挖野菜對陸谷來說輕車熟路,他沒遠離沈玄青打柴的地方,不一會兒就小半竹筐了。
再過些時日春筍上來,就算不進深山也能去賣春筍,他甩掉野菜根上的泥,心里盤算掙錢的事。
靠山吃山,只要勤快起來就有錢掙,當然掙到的錢在自己手里最好,心里會覺得踏實,不像以前,他連一文錢都沒有,每次要錢都得看杜荷花臉色。
聽見狗叫聲遠去,他站起來朝山里喊道“乖仔”
“汪”
乖仔回了一聲,沒一會兒就跑了過來。
陸谷拎起竹筐正要去沈玄青那邊看看,不遠處的山坡上漸漸出現個瘦弱的身影,是何家小夫郎陳冬冬。
因陳冬冬膽小柔弱,說話也不會大聲,讓他覺得好相處,便笑著說道“冬哥兒,你也來挖野菜。”
陳冬冬穿著一身打滿補丁的衣裳,比陸谷矮些,人也瘦巴巴的,眉心紅痕較淡,他同樣和陸谷處得來,抿唇露出個不常見的笑,害羞生澀。
乖仔跑過來,它長得太壯實,在陳冬冬眼里是兇惡的,不免有些害怕。好在有陸谷把狗崽喊回去,他眼神才安定。
“你一個人”陸谷拍拍狗崽腦袋,這里雖不算深山,可也離前山遠,漢子還好,雙兒女人獨身進入總是要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