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因為某些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小人物而遭到這種恥辱的待遇。
在滿是見證者的庭院里,被織田海音打得遍體鱗傷也就算了,反正周圍的那些禪院都是一個慘樣。
但在少女終于停下手后,卻轉而從外面牽進來兩個雙胞胎小女孩。接下來的事情,就成了他的噩夢。
要他對一個根本不放在眼中的弱者下跪道歉,倒不如殺了他干脆。
“織田海音你不能這樣羞辱我”染著金發、帶著寶石耳釘的高大少年氣得眼尾通紅,那雙線條凜冽的眼睛死死盯著黑發少女,渾身上下散發的戾氣叫人膽戰心驚。
但這樣兇厲的少年,此刻是跪著在說話。難免叫人看得心情微妙起來。
就連一直拉著織田海音的衣服、躲在她身后的禪院真希都忍不住時不時探頭出來圍觀,看見一直高高在上的直哉少爺倒霉的樣子,心中又是害怕、又是隱隱的開心。
“這不算羞辱吧”織田海音一臉被冤枉的無辜表情,眨了眨眼,語氣平靜地說,“我是在代替老爺子教育你哦,直哉。你應該要充滿羞愧地接受才對。欺負那么小的女孩子,把人家肋骨都打斷了三根,還不允許她接受治療如果不是真希體質特殊的話,應該早就死了吧”
“那又怎么樣誰叫她不自量力對我出手而且,天與咒縛可不會那么容易死。”禪院直哉嗤之以鼻,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當初甚爾的待遇比她更糟糕,最后卻變成那么強大的人。同為天與咒縛,如果真希連這點挫折都抗不過去,也就說明她不過如此而已。”
再明顯不過的弱肉強食觀念。
“真是”少女輕聲嘆息道,“無可救藥啊。”
從大門的承重柱上落下的兩道銀白的鎖鏈連結纏繞,將禪院直哉以跪姿困縛起來,因為少年不斷掙扎的姿態而嘩啦啦作響的金屬碰撞音,以愈發往內收縮、以至于勒住肌肉的模樣,看得原本被教訓得老腰都直不起來,倒在地上哼唧的禪院高層們都瞪大了眼睛。
年輕人就是會玩不對,織田海音此舉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因為剛剛被毒打了一頓而不敢直言勸告,但族老們都對從小看到大的少年露出了同情之色。
不就是教訓了扇的兩個女兒嗎真不知道織田海音為什么發火。禪院家的嫡子與兩個潛力低下的女孩子相比較,還用選嗎
對女性、對弱者的蔑視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髓,盡管織田海音本人踩在眾多尸體上硬生生打破了他們的潛在觀念,讓他們學會了敬畏和恐懼。但對于家族中的其他女子,自然還是原來的態度。
“看到了嗎”織田海音柔聲對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說,“人心中的偏見是非常難以糾正的。但是,只要足夠強,還是可以輕松達成自己的目的。直哉在向你道歉呢,接受嗎,真希”
少女的身側,站著一個小小個的女孩子。
她和真依長得近乎一模一樣,但任何人都不會將她們錯認。那張可愛的小臉上全無懼色,一派坦然,天然有種凜然英氣。
她此刻正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向來威風凜凜的長老們、高層們、以及那個囂張討厭的禪院直哉此刻狼狽的模樣,語氣古怪地說“這真的叫道歉嗎”
說實話,對于事情是如何發展到現在的地步,禪院真希是有些迷糊的。她正躺在床上養傷呢,突然就被妹妹帶來的神秘少女一下子治好。
認真道謝之后,為了報恩,真希就給她帶路,一起來到了這座禪院直哉名下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