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無聲的靜默。
在夏油杰與織田海音的相處中,兩人都不說話,各做各的時候并不少。
本該是相當習慣的場景,此時卻讓人尷尬得頭皮發麻。
夏油杰不敢吭聲,默默地提取黑珍珠的負面情緒,過熱的咒力流淌過大腦,喚醒沉眠的修復機制,熟悉的種種情感重新滋生。
少年修長的眉毛微微挑起,細長的眼眸半闔著,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但織田海音還是一眼看出了他的狀態。
“抱歉。看來還需要再改進啊。”少女對之前的異樣分毫不提,僅僅是為眼下的實驗失敗而開始嘆息,“提取咒力不可能不經過大腦啊。”
要改動這一步,卻不傷害到杰的方法她的眼神漸漸飄遠。
“不用了。”夏油杰吸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現在這樣,就很好。”
人為制造的空白,實在敬謝不敏。
少年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織田海音,俯下身來,將一顆漸漸褪去漆黑的珍珠放進織田海音的手心“收下它吧,海音,你想怎么處理都好。”
織田海音眨了眨眼“。”
“之前的話,對你造成困擾了嗎”些微的失態散去,重歸鎮定的少年褪去空白的無措,微笑的模樣令人捉摸不透“那么,當做沒聽見也可以。”
“杰。”織田海音凝望著少年面具般的笑容,半晌,移開視線,“抱歉。”
“因為是海音,所以不用道歉。”夏油杰篤定地說,“你的選擇都有意義。即使是悟也一定有非他不可的原因吧。”
海音“恩。算是吧。”
她對于男女的戀情沒什么興致。但面對某人的那雙眼睛時,斟酌再三,似乎也抵不過一時的大腦發熱。不過是合適的時間、合適的事件、遇上合適的人。非要說的話,大抵遠不如夏油杰這般濃烈成詛咒的程度。她和悟在一起挺開心的,大腦放松,會做點平日里做不出的蠢事,但也,僅此而已。
那雙儂艷而通透的碧色眼眸如同被溫暖晴空下被白鶴掠過的翡翠湖泊,淡而柔和的一點波瀾蕩開,揉進一點點明亮而璀璨的碎光。
“悟那家伙,運氣總是很好啊。”夏油杰望進織田海音的眼睛,良久,身體往后一仰,雙手撐在地板,發出了一聲夸張的嘆息。
“這話倒是也沒錯。”突然冒出來的某個白毛自然而然接上了話,“認輸了嗎,杰。”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夏油杰笑得很是清爽。他眼角眉梢的郁氣散去一點,對待五條悟的態度總算是正常了起來,“回來的還真快啊。”
幾乎是他感覺到詛咒消失后不到一分鐘內,這家伙的長距離瞬移真是有夠作弊的。
夏油杰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騷擾了他這么長時間的道滿,就這么被悟解決了那位安倍晴明的宿敵、堪稱玩弄詛咒的始祖級別的詛咒師
“早點接受現實比較好哦。”完成女朋友委派的任務、順利回歸的白發少年順口回了一句,隨即就靠著黑發少女坐了下來,身子一歪直接摟住她的肩,懶洋洋地湊過去親了她一口,表情甚至有點委屈的抱怨“啊啊,這次的獎勵要雙倍才行啊,累死了。”
“發生了什么“織田海音也轉移了注意力,頗有興致的追問,”這個時代還有能抵擋你的強者嗎“
五條悟的周身纏繞著尚未褪去的寒涼殺氣。
”恩沒有哦。就是擋路的老頭子們格外多。“他的語氣慵懶,墨鏡下的眼眸微微彎起,提不起勁似的,話語中卻滿是狂妄的鋒芒“因為有點生氣,還要忍住不打死那群臭老頭,比我想象中的還難誒”
“道滿和一些公卿家族有聯系。我就說悟的動作比想象中慢了一點。”織田海音頓了一下,已經蹭到脖頸邊的白發蹭得她有些發癢,忍不住用手推了推,“五條家”
“哈,沒錯。”五條悟推開墨鏡,指了下自己的眼睛,“還遇見了另一個六眼但那家伙弱爆了,明明是家主,被家里的老頭子指揮,完全沒牌面啊。”
他的表情有點不爽。完全自我中心的少年罕見地因為別人的境遇而感到不悅,完全是因為另一個六眼的各方面配置都是他的復刻版,卻唯獨在自我這一塊缺失得厲害。
如果換了五條悟,家里那些五條家老們敢以那種命令態度、使喚工具一般地對待他,那鐵定骨灰都已經被揚了。
“千年前的五條家主嗎”織田海音并不意外,五條悟是出生起就動搖咒術界格局的存在,這個說法在咒術界也是第一次出現,而在他之前,數百年出現一次的六眼都沒有這樣的牌面。所以悟在六眼的戰斗中獲勝這一點完全不奇怪。比起這個,少女更為關注的是,“他是長發嗎長得和悟相似嗎”
“長得就比我差一點點吧,畢竟是我的直系祖先。”五條悟有些疑惑,“問這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