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昌西縣附近的玉米地中。
由于戚一安不在,這邊派出所里只有一位特別老的老法醫,一看就是多年前的老學徒,沒有受到過正規教育,幫不上什么忙,還有點毛手毛腳的。
沈君辭怕他破壞證據,不敢讓他動尸體。大部分的工作都是沈君辭一個人完成。他又要測量又要填寫,還需要拍照,沈主任仿佛回到了自己做法醫助理時。
尸體上的傷口有幾處,胸口的十字傷口裂開,有些猙獰。衣服被拉了上去,沒有沾染到多少血跡。
沈君辭仔細觀察了尸體,查看到女孩的手臂時,微微皺眉,在腋下的內側,有一個不太明顯的血印。
那個位置女孩自己很難觸碰到,他懷疑是兇手按住女孩身體時,拇指留下的血跡。
那血跡半干,能夠看出來是半枚指紋,沈君辭仔細地把其中的紋路拓印了下來。
一旁物證人員也在忙碌著,在旁邊找到了一些鞋印的花紋,單憑這些證據還抓不了人,只能夠確認兇手應該是名中等身高的男性。
顧言琛一直在做案件查訪,由于女尸的面容比較容易辨認,有人認出來這是附近鎮子上一位叫做溫喬喬的女孩。
很快,女孩的母親就哭著找了過來。
死者名為溫喬喬,今年十四歲,她的父母離異,幾天前女孩和她媽媽吵了架,溫喬喬就收拾了東西,說要去爸爸家住幾天。
母親和前夫關系不好,以為她只是生氣了,不聯系自己。直到聽說孩子一直沒有去上學,才知道她根本沒有住在父親家,這才開始報警找人。
從死亡時間判斷,女孩大概是在去父親家的路上遇害的。
太陽逐漸西下,玉米地里被染上了一層枯黃。
沈君辭開始是蹲在地上觀察的,后來實在腿麻到不行,就跪到了地上,終于把尸表檢查做完,拍完了照,他直起上身來嘆了一口氣。
顧言琛正好問完了幾個村民,問他“忙完了”
沈君辭喉嚨痛,沒說話,點了點頭。
顧言琛走過去伸出手拉他“那你起來慢一點。”
這個時候到了飯點兒,他怕沈君辭不舒服會暈。
沈君辭扶著顧言琛一點一點站了起來,顧言琛又招呼了幾個人一起把尸體放進裹尸袋抬到了車上。
今天他們是沒法趕回去了,準備先去吃個飯,然后去鎮子上的派出所驗尸完成刑偵工作。
他們在附近的農家樂吃了點飯,鎮子上出了殺人案,那些人都對這些外來的警察投來一種既好奇又陌生的眼神。特別是對穿著白衣服的法醫,有小孩子還專門跑過來看。
顧言琛讓店家給沈君辭熬了點小米粥。
沈君辭正好吃不下別的,那小米是去年新打的,農家自留,熬得粘稠稠的,是比那些平時城里的好吃很多。
沈君辭平時就是冷清的,這時候再不能說話,整個人透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意,坐在角落里安靜地吃完了一頓飯。
隨后,沈君辭去附近的派出所的解剖室解剖尸體。這里兇案少,解剖室的環境簡陋,屋子四處透風,只有中間做了個土臺子,抽風的還是那種老式風扇。
顧言琛在外間工作,就隔著一扇不隔音的門。
沈君辭覺得這里的老法醫幫不上什么忙,就讓他先回去了。他一邊在里面解剖尸體,一邊聽著刑警在外面問詢。
顧言琛挨個問著,從女孩的母親問到報案的人,再問到這一片的承包戶。
案發時間是在大前天的黃昏以后,干農活的人都回去吃飯去了,附近沒有什么人,唯有兩個半大的孩子,在附近踢球忘記了時間,錯過了飯點。
據孩子們的口供說,他們說聽到了幾聲模糊的呼救聲,沒敢過去看。過了一會時間,他們看到一名年輕男人從玉米地里慌慌張張地跑出去了。
說到這里,孩子們聽到后面的解剖室里發出了輕微的聲響,眼神好奇,張望著想去看。
“別看,晚上會做噩夢的。”顧言琛好心提醒了一句,又問那兩個孩子,“你們認得那男人嗎”
孩子對視,搖了搖頭,大一點的那個孩子小聲回了一聲“不認識。”
顧言琛又問“那人長得什么樣你們還記得嗎”
孩子道“記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