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套流程無比熟練,就算是醉得意識都不那么清醒,依然動作流暢,仿佛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這套動作完成,他側身蜷縮起來,終于準備睡了。
顧言琛只得把掀開的薄被又給他蓋了一次,沈君辭合上了雙眼,沒再睜開,過了一會,連呼吸都平穩了。
顧言琛松了口氣。他不知道沈君辭是在聽什么,好奇心起,悄悄鉤了一只耳機下來,塞在了自己耳朵里。
聽著那音頻內容,他忽然愣住了。
那是之前他開會時的講話還有審問的錄音。
似乎是經過了剪輯,做了循環播放,很長的一段,一直不停。
顧言琛皺起了眉,不太理解沈君辭聽這些做什么,這又不是重要的領導講話,還需要融會貫通的
他帶著不解,又聽了一會,才把耳機給沈君辭悄悄塞了回去。
隨后顧言琛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里,翻了一下自己的衣袋,取出了一張紙條。
那是上次喬思維那個案子里,沈君辭寫給他的提示。
紙條上有一個“孕”字,用了連筆,寫得潦草。
那時候,沈君辭正是通過這張紙條告訴他,秋曉雪懷有身孕。
現在的法醫基本都是電子辦公,戚一安負責了現場記錄,沈君辭一般只需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是他少有的,手寫的字。
然后顧言琛又打開了一個記錄冊,那是他曾經收拾過的林落的遺物。
有一個本子上抄寫了一句話“一切的現在都孕育著未來,未來的一切都生長于它的昨天。”
里面的那個“孕”字的寫法,和紙條上的一模一樣。
顧言琛把這兩樣東西疊在一起放好,鎖在了抽屜里。
里面還有著一疊“證據”。
窗外響起了一陣沙沙聲,今天晚上有小雨。
此時此刻,在檳城城西的一處陰暗地下室里。
一名男子從昏迷之中轉醒過來,他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腳也被捆著,整個人是坐著的姿勢。
他被牢牢固定在一張舊椅子上,那椅子快要散架了,只要他一動,就會吱呀作響。
男人費力地睜開雙眼,帶著醉意和眩暈。
他的眼前蒙了個眼罩,讓他看不清環境,男人的鼻子眼睛運動了一會,在下方弄出一個小的縫隙,仰起頭來可以看到一些屋里的環境。
這是一間小小的房間,看起來像是什么老舊的庫房,或者是地下室。
屋頂上垂下來一個小小的燈泡,明顯瓦數不夠,發出著微弱的光。
在墻面上,掛了幾張各色的舊床單,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塑料布,他的雙腳踩在上面可以感覺出來,這里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塑料布的下面有厚厚的沙,一個小小的排風扇嗡嗡響著,轉得聲嘶力竭。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扇鐵門,看起來就很厚重,長滿了銅銹。
男人想靠聽覺判斷出自己的位置,但是努力去聽也聽不到什么,只有一些蟲鳴聲,還有遠遠的狗叫聲。
沒有汽車路過的聲音,此時是深夜,這里的人應該不多。
男人努力回想著,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他和朋友喝完酒回家,獨自走在路邊,他哼唱著小曲,忽然有人從后面跑過來,把一把電擊槍按在他的脖頸上。
那是一種灼燒感,他完全沒有防備,一陣抽動,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次醒來,就來到了這么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