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琛是認識,是他在后勤那幾年認識的。
有天他在市局后勤科的樓下,那男人在抽煙,自動過去和他攀談,后來慢慢就熟悉了。
這位何律師是檳城律所的,這是對接市局的一家最大的律師事務所,市局里不少人認識他,對他印象還挺好。
顧言琛回想起來。
那位何律師看起來為人和善,善于聆聽別人的意見,交談起來不會讓人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他經常接一些有錢人的,有爭議的案子。
他和河圖商會有交集。
他不在乎自己的當事人是否是罪大惡極,也不在乎對方是否招出了自己的罪證,看起來,沒有是非觀念。
顧言琛的右眼一陣狂跳,結合著之前他和沈君辭做出的側寫,他忽然發現何文林的嫌疑很大。
再想起來根據趙夢安描述還原的畫像,也有幾分相似。
他又記起來,特刑科成立時接到的第一起案件。
在那個案子里,鐘志淳想要漁翁得利,所利用的一點就是方正榮想要修改自己的遺囑。
顧言琛在那時質問過鐘志淳,也總覺得案子里還有什么疑惑未解。
現在他在瞬間明白了過來,那其中還缺了一個了解遺產繼承法的律師。
方正榮,方嘉良,鐘志淳,藍潔,一份遺囑,一個律師可以在這些人之間毫不費力地挑撥離間。
何文林的家距離大學城不遠,在沒有工作的時候,可以到那里附近,對趙夢安進行引導。
他作為律師,可以給韓清逸提出意見,幫他做出規避檢查的合同模板。
顧言琛如夢初醒。
夢師,他宛如把智慧果實交給夏娃的毒蛇,引誘著人們犯下罪惡。
無論是有錢人還是窮苦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這條毒蛇原來早就潛藏在他們周圍,借著光明正大的理由,一次一次出現在市局,甚至是他們身邊。
想到這里,顧言琛越來越篤定,他把結論直接說了出來。
“何文林可能就是夢師”
陸英手里的筷子驚得掉了“那他見過了韓清逸,那豈不是”
顧言琛拿起手機,他必須盡快把這種可能性通知市局。
顧言琛的電話還沒撥出去,沈君辭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他急忙接起。
手機對面是一片無聲的空白,幾秒鐘以后,手機掛斷了。
五年前的一幕忽然在腦中記起。
顧言琛快速下床站起,他拉扯到了傷口,身體一晃,扶住了床頭站穩。
陸英急忙問他“顧隊,怎么了”
“沈法醫出事了。”顧言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在病號服外披了件黑色風衣,“去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