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檳城西的一處小型冷庫里。
冷庫還未啟用,里面十分空曠,只有幾把裝修時留下來的椅子。
這里被設置成了零下十度,制冷機嗡嗡作響。
張云偉的對面坐著兩位雙腳被綁縛著的老人。他的身上穿著厚厚的防護衣,那兩位老人卻只穿著普通的衣物。
單薄的衣服完全無法抵御冷庫之中的寒意,老人們的面色凍得發青,唇色開始變紫。
張兆信的胡子上凍上了冰碴,他的手在之前和張云偉的搏斗之中弄破了,凍得不停吸著鼻子,身體顫抖。
季梅英則是靠在他的身旁,嗚嗚哭著,她的淚水落下,凝在臉上,她伸手擦著,那眼淚在她的臉上形成了凍痕,她的鼻子特別紅,看起來像是個馬戲團里的小丑。
他們來到這里已經有十分鐘了,最初張兆信和季梅英拒絕說話也拒絕回答。
可是張云偉拿出了幾件衣服,誰說出真相,誰就會得到一件衣服。
隨著溫度的降低,最先失去知覺的是雙手和雙腳。
張云偉皺著眉頭,聲音發顫“你們告訴我,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張兆信道“那是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你們認識她嗎”
季梅英說“算是,認識她根本說不清楚自己的家在哪里,家里還有什么人。我們就好心收留了她一段時間。”
“別說謊,如果不告訴我真相,你們就凍死在這里吧”張云偉繼續逼問,“我是不是她生的”
兩位老人又是沉默。
過了片刻,張兆信閉上了雙眼“是。”
他開了半輩子冷庫,知道再凍下去,他的手指和腳趾可能會發黑發紫,要被截取掉。
張兆信的誠實,換得了一件單薄的衣服。
張云偉又問“你們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綁架了她”
季梅英抽泣著點了點頭,她也得到了一件衣服。
一旦有了這個開端,兩位老人就開始為了那點溫暖,把隱秘的事說了出來。
在寒冷的刺激下,大腦就像是當了機的機器,他們顫抖著,甚至都沒在言語之中進行過多掩飾。
季梅英哭著說“我們也不想這么做的。我們也曾經想著,要去領養一個孩子,可是我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健康的孩子。”
“你媽媽她那時候已經有點不正常了,她會在半夜里,忽然坐起來,坐在床上哭個整夜。有一天她在公園里,看到一個像是你姐姐的女孩,抱了就走。后來被孩子的媽媽追了上來,解釋了半天才沒有被警察帶走。”
“我的身體已經不能做輔助生殖,我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是不是親生的都沒關系。我們曾經想著,要去買一個孩子,可是那一段城里打擊拐賣,我們也找不到買孩子的地方,所以你爸爸說,我們可以找找孕婦,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單親媽媽。”
他們訴說著自己的無奈,仿佛自己才是被命運逼迫無奈的可憐人。
可是在張云偉聽來,只覺得他們是瘋子。
聽了這些話,張云偉丟給了他們一人一件單薄的上衣,他們倆個人穿上,終于又喚回了一些意識。
“放走我們吧,你就不念這么多年的養育之恩嗎”望著眼前養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張兆信說。
張云偉的面容卻像是堅冰一般,絲毫未動容,他舉起了那些衣服“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我還要聽更多真相。”
兩位老人陷入絕望,他們七嘴八舌地告訴了他那個晚上發生的事。
在看到了于悅的那個瞬間,他們不約而同地起了邪念。
想要偷走孩子有點困難,那么綁架一個孕婦呢
女人的肚子里有個沒有出生的孩子,所有的地方都沒有記錄過他的存在。
那個孩子,是完完全全屬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