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戚一安開車,載著沈君辭來到了死者家中。
那是一間一室戶,一共一室一廳,屋內有些凌亂,感覺已經多日沒人打掃。
小區是個新小區,不過物業監管不嚴,很多攝像頭損壞,沒有調到監控。
猝死者是一位28歲的程序員,第三分局的警員們已經趕來勘查著現場,有位三分局的法醫也在。
發現尸體的時間是今晨六點,死者家屬昨晚聯系他聯系不上,得知死者一天沒有上班,急忙連夜趕了過來。
今早家屬和房東一起上門,發現他已經死在了家里,急忙報警。
此時,死者的母親坐在客廳里,正在痛哭流涕。死者公司的老板也在,沉著臉站在一旁。
刑警正在詢問老板基本情況。
老板一一說了,最后委屈道“公司里那么多人,我和他不熟,也就開會時才見面。”
母親抬頭道“我兒子明明說他做到了技術總監,你連自己公司的技術總監都說不熟,怎么做游戲”
戚一安聽出來個大概,死者生前所在的公司是一家私人開的中型游戲公司,一共一百多名員工,最近有新項目上市。
他在一旁拿出勘察工具,小聲和沈君辭耳語“我聽說過這家公司,之前出過一款爆款游戲,最近正在和大廠談公司收購。這個時候有員工猝死,肯定是想低調處理。”
沈君辭點了下頭,他進入臥室來到了床邊,看了看死者。
死者平躺在床上,手腳的擺放有些不太自然。
沈君辭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問三分局的法醫“還沒有動過吧”
法醫道“沒有,就拍了幾張照片。”隨后那法醫解釋道,“死者的家屬認為死者屬于過勞死,想要向公司追責,公司的老板卻覺得死者是死于家中,是身患疾病,就算賠償也只是出于人道,剛才雙方在這里吵起來了。”
兩方爭執不下,這樣一來,法醫的尸檢結果就對評判極其重要。
之前督導組還在的時候,對幾個分局也進行了審核,該撤的撤,該換的換,從上到下整頓了一番。最近分局里對待案子也小心細致了很多。
這起案件分局覺得有點棘手,所以就保險起見,把市局的法醫請了過來。
沈君辭開始進行尸表檢查,這尸體和衣而眠,穿著衣服和襪子,蓋著一層薄被躺在床上,看起來像是累到不行,連洗臉刷牙都沒做就直接睡了,沒想到這一睡就再未醒來。
沈君辭撩開被子,跪到床上,俯身看著。
臥室的門半開著,他們依然可以聽到客廳里的對話。
那母親一邊哭一邊說“自從他來了這家公司,就天天加班,每天六點起床,不到十二點不能回家。最近說什么新版本上線,前兩天剛熬了個通宵。”
老板哼了一聲道“之前是他哭著求副總想要跟這個項目的”
“我兒子身體過去好好的,怎么會無緣無故猝死,這就是過勞的。”母親說到這里抬頭道,“你就說他在你們公司加班了沒”
公司的老板不敢直接承認,怕留下證供“公司制定ki是和員工溝通過的,別人都能完成,他完不成,難不成他拿工資,別人要幫他干活”
戚一安搖了搖頭,小聲道“肯定加班了,加的還不少,這位老板居然還在埋怨死人呢。”
一旁三分局的法醫道“ki壓死人。”
戚一安道“什么okr,ki績效,末位淘汰,真的不是職場ua嗎”
那法醫道“年輕的時候拿命換錢,等歲數一大,那些錢可未必能夠換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