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佚的出聲制止住了陳三丫后退,看到有他在,終于能勉強站直了身子躲在陳楊身后瞟著父子倆。
“我們有話與陳楊說,可否借一步說話”倪佚說。
“楊哥”三丫驚恐萬分,聽到單獨兩字,下意識地就拉著陳楊的胳膊不想松手。
“三丫別怕。”興許是顧忌到男女有別,陳楊只轉頭輕聲安撫道。
兩人的動作倪佚看得很清楚,陳楊這小子有些意思,整個人不卑不亢絲毫沒有畏懼神色。
從進門到現在,光是眼神就變化了三種。
先是看到倪成杰后那冷冷的一癟,接著是掃過他臉時的若有所思,最后才是安撫三丫時的溫和。
無論哪一種,都能看出這小子的心思深沉,若是好好培養假以時日必定能成個人物。
“陳楊拜見倪知縣。”
安撫好三丫,陳楊拱手向倪佚問好,看他行禮的姿勢,倪佚微一挑眉,淺淺笑著朝他抬了抬手“陳秀才免禮。”
“西廂房乃是學生的書房,知縣若是不嫌棄的話這邊請”
“帶路吧”
倪佚起身,提起桌上的包袱跟上陳楊,他當然能感覺到年輕人心中的怨氣,年紀輕輕,心眼倒是不少。
不過
在他這個老狐貍面前就不太夠瞧了,表情控制得很好,身上流露出的氣息倒是很明顯。
所謂的書房,不過是間四處漏風的茅草屋,書案上放著幾張黃紙,墻邊的竹制書架上倒是擺滿了書。
就在如此簡陋的環境下,陳楊硬是考上了秀才,不得承認其不僅心性堅韌,就連天賦都上佳
倪佚坐下,只四處看了看,就開門見山地就說起了三丫的事。
本帶來作為賠償的東西此刻他連提都沒提,右手按在包袱上,似笑非笑地朝陳楊挑了挑唇角“陳秀才有何要求可直接提”
“”
一陣靜默下,陳楊低頭不知想著些什么,倪佚也沒催,只欣賞似地在他身上看了兩眼,就又轉臉去看自己那傻乎乎愣著的兒子。
提起倪成杰的學問,倪佚就更是頭疼,這就不得不說到侯府眼下的狀況。
老侯爺倪震與老皇帝乃是至交好友,新皇帝登基后更是毫不留戀交出了手中兵權頤養天年,新帝欣慰不已,下了道侯位可世襲的旨意,直接確保了威遠侯府往后幾代人的榮華富貴。
加之世子倪成延與太子表兄弟的身份,侯府的位置更是堅固無比。
于是衍生而來的問題就是不用努力即能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既無需為了前程拼命,那府里的小輩們又何須努力
當然,其中也有老侯爺為了降低自家存在感的推波助瀾,朝廷派別的爭奪中,他只求威遠侯府能別被卷入其中。
雖然在倪佚看來,這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自從倪成延出生,倪家就與太子自動成了一條船上的關系。
先侯夫人去世后,世子倪成延與二房的兩兄弟都是由侯府老夫人張氏親自撫養。
好在請來的先生沒有真放任幾人懈怠,不停的鞭笞下,幾兄弟的學問還勉強算得上能看,但要說考個功名那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父親,我的臉是否沒洗凈”
奇怪的目光讓倪成杰很在意,他撓了撓自己的臉,以為是泥巴的問題。
哪知倪佚只是搖了搖頭,嘆氣“為父只是在想,如果我讓你現在背個三字經你可否能背下”
倪成杰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