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年來,柳岸的仕途一片坦蕩,很快就坐到了巡撫的位置上,倪佚每半年都會收到他的一封信。
一打開,準是罵他沒出息的內容。
反正十年來信的內容大同小異,先是罵人,后來就是問他何時回西平郡,最后就是讓他保重身體。
如此來看,柳岸與原主的師生情誼比想得還要深厚,也是他準備消除張魯這個“大毒瘤”的最佳機會。
至于張魯的親哥哥,蜀齊郡知府張辦,也一并去了正好
“”
直到下值回到自己家,徐縣丞才猛然清醒。
他就這樣坐上了倪佚的賊船,不僅不能透露一點風聲,還要在張魯面前幫著遮掩此事。
若是有一絲消息露出去,倪佚恐怕頭一個就會找上他。
就算萬分痛恨自己的不當心,此時卻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而此事也清楚的提醒他,以后千萬不能無謂的好奇,
稍有不慎,就是將自己賠進去的勾當。
在家里捶胸頓足了一晚,第二天衙門修沐,徐縣丞依舊如約帶著三個孩子來到縣城東門等候。
等人走進,他才看清走來的一隊人。
是的是用走的。
倪佚背著個孩子,旁邊個子相差不多的幾個孩子都在身后背了個包袱,還有個仆人模樣的老者笑呵呵地走在后頭,兩手空空。
“大人”
徐縣丞發現他每回除了叫人,沒哪次是知道該開口說些什么,于是干巴巴地叫了這么一聲后只得又讓幾個孩子行禮。
“無需多禮,今日府里的馬車出門采買,我們只得步行前往馬場了。”
倪佚笑笑,明明說得是抱歉的話,可神情里哪有沒有一絲歉意。
“那我們就一同前往吧”
徐縣丞能怎么著,除了讓孩子們都下車來走路,他又能怎么辦
一行人慢悠悠朝城外走著。
走出一段距離,徐縣丞才發現,前面這幾位少爺比他家幾個孩子神情都輕松得多。
“大哥,我要選一匹最高大的馬,肯定能跑第一。”
想到一會即將到來的颯爽英姿,倪成杰眉飛色舞地原地蹦跶了幾下,后背上碩大的包袱搖晃,就像是要飛出去一樣跳了兩下。
能看出包袱里的東西并不輕
而身材魁梧些的侯府世子不屑地暼了他一眼,雖沒開口說話,只是舉起手臂朝對方比劃了兩下,意思一看就能明白。
最旁邊站著的少年沉默不語,時不時張望兩眼幾人的身后,應是擔憂包袱散開落下。
再對比自己的三個孩子,除了唉聲嘆氣,就是撇嘴嫌棄被泥沾上了褲腿。
兩廂這么一比較,高下立判。
到底誰才是出身自侯府,一時還真讓人看不出。
再看倪佚背上這位小少爺,看著有些病歪歪的,只露出雙眼睛緊緊盯著前面的幾人,能看得出來也很想參與進去。
“不知幾位少爺背上都背了何物”
看了會,徐縣丞還是沒話找話地先開了口,倪佚哈哈一笑答道“都是吃食”
至于是什么吃食,他一時半會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