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長兄,我本打算讓成泛坐在世子位置上安安穩穩過下去。”文鳴炎沉吟“若是有誰想動他一下,本宮都不會輕饒”
“可本宮改主意了”
倪佚等著他繼續說。
“你也看到了,成泛與本宮的長相可瞞不了其他人”
兩人長得如此相似,倪佚第一眼就瞧出來了,更何論是那些日日面對太子的朝臣。
難怪方才無數人投來打量目光,貿然看到與太子長得如此相像的少年,恐怕眾人心中早有了想法。
“微臣斗膽一問,太子殿下將成泛至于朝臣目光之下,是作何打算”
文鳴炎掀了掀眼皮,一道打量目光掠過倪佚臉龐。
他似乎輕輕笑了笑,擺放在曲起膝蓋上的食指輕輕點了兩下,聲音很輕“成泛有你這個二叔擔心,本宮自不必擔憂他人有何壞心思。”
“臣力有不足,恐難周全”倪佚馬上彎腰。
“威遠侯府的世子之位給倪侍郎長子坐如何”
幾乎沒做考慮,倪佚就搖頭拒絕了文鳴炎的試探“微臣的兩個孩子都難堪大任,世子之位從未肖想”
他說的斬釘截鐵,說完后就緩緩抬頭看了眼文鳴炎。
二十來歲的青年太子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在此時才展露了渾身的銳利鋒芒,探向倪佚的目光如鋪天密網壓下,稍有不慎心底的想法就會被拉出。
倪佚坦坦蕩蕩,任由對方試探個夠。
“好”最后,文鳴炎竟然拍了下手掌,向倪佚投來贊賞神色“成泛是我的表弟,只要本宮說是他就是”
“微臣明白了”
宮里有六皇子,倪成泛這一輩子都姓不了文,也回不了皇宮。
文鳴炎之所以將人送到眾朝臣眼皮下,就是讓他們心里起疑,可只要圣上和太子不承認,就沒人能掀起風浪。
但有懷疑就有顧忌,文鳴炎就是要讓倪成泛成為朝臣們心照不宣的存在。
太子自覺對這個弟弟虧欠良多,不惜把皇家的秘辛托出,為的就是將倪佚也拉到自己這艘船上。
雖不能恢復皇子身份,倪佚卻可以想象倪成泛將來能得到的滔天富貴與權勢。
而懷揣巨大秘密從東宮出來的倪佚,早成了宴會上眾人口中的談資。
為的不是太子的單獨召見,而是倪成杰幾兄弟。
倪佚身后跟著兩個端著賞賜的太監進入宣和殿時,一眼就看到了倪成杰與正坐對面的和尖嘴猴腮少年互相瞪著。
那少年斜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倪成杰三人,他身旁大些的青年拉了拉他衣袖,低聲提醒了句什么。
然后兩人雙雙把目光轉向了大殿門口的倪佚。
“爹”倪成云搖晃手臂示意自己在這。
大殿里座位擺在了左右兩邊,中間空出了塊不大的空地,此時殿內熙熙攘攘都是上水果的宮女太監。
倪佚攏著袖子,就從空地中走過。
那悠閑的樣子立時引起了眾人的圍觀,看到自家兒子在搖手,步子一轉朝他們而去。
“山野莽夫,竟然喊爹”黑瘦少年像是找到什么好笑的點,指著倪成云嗤笑起來。
而剛經過他座位前方的倪佚幽幽轉身,似笑非笑地撇了眼少年“本官還當殿里進了猴兒,原來是看錯了”
“”
冷冷嘲笑完,就繼續揣著手離開了。
少年當然知曉倪佚是在罵自己,蠕動了幾下的嘴唇最終在看到他身上的緋色官袍時回歸了平靜。
三品大員可不是他這么個白身少年能頂撞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