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眾人就知道了緣由,倪佚在等倪晌送來的中饋賬本。
倪晌回稟,已派人去倪家名下所有鋪子和莊子請人,他帶人去二房和公庫處搜出了中饋的所有賬本。
眼下正派人在登記庫房里的財物,稍后就可有消息。
賬本盡出,再無有能狡辯余地,孫氏跌坐在地,眼睛只死死盯著那本自己私下用的藍色賬本。
那賬本是交由貼身婆子收藏于嫁妝箱子中,怎會被倪晌搜了出來。
她想不通,只低聲嚷嚷著“怎敢,怎敢”
倪佚怎么不敢,在蒼梧院里時他就吩咐倪晌找孫氏的心腹婆子要賬本。
雖說那些婆子是孫氏娘家帶來的人,可也是柱國公府下人,要想拿捏,也不過是嚴刑拷問之事。
“老二你可真是有個好媳婦啊”倪佚感慨“光是去年,就借了四千三百兩白銀給娘家”
倪博海一聲不吭,面無表情繼續站著。
倪佚從賬本中取出厚厚一疊拮據,夾在指間抖了抖。
這錢氏也不完全是撒了銀錢出去,至少還知道給娘家人寫個收據意思下。
這上面的借款人涵蓋了渭南侯府一眾上下。
渭南侯府無權無勢空有個名頭的沒落權貴足可形容他們。
錢氏能嫁進國公府,也是當年一樁稀里糊涂的錯事。
倪博海本有個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未婚妻,可惜一場春日宴上,還未出閣的錢氏與他被人撞見在后院幽會。
縱使在場之人都知是遭人陷害,原主還是勒令他娶了錢氏進府。
只因那時,還是貴妃的倪玉琦正處于誕下皇子要坐上皇后之位的關鍵點,原主不想她被人詬病,轉臉就犧牲了自己兒子的幸福。
所以倪博海這些年來都冷冷清清,就算錢氏所做之事被抖落出來,他還是那樣事不關己地站著。
堂上這些人,不論誰說什么誰出了什么事,他都不關心
其實這樣梳理下來,原主才好像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身體還康健時,貪戀權勢,親手籌謀將自己的長女送進了宮里。
后來錢有了權有了,他迷上長生不老后又拍拍屁股走掉。
人離開了,才想起對幾個孩子的愧疚,可他又任由早亂七八糟的幾人各自走向更偏的方向視而不見。
造成今日的局面又能怪誰呢
想到這,倪佚突然長長嘆了口氣。
他抬頭看看一臉心如死灰的錢氏,輕聲問倪博海“老二你怎么看”
“自作自受”倪博海只冷冷吐出四個字。
他看向錢氏的目光只有厭惡,仿佛面前這女人與他毫無關系,也絲毫不介意廳上的混亂。
接下來他又吐出句話震驚了全部人,包括倪佚。
“你被渭南侯府威脅,難道不是活該”
“我被你下藥之時,你可沒有絲毫手軟。”
他每說一句,就讓倪佚的眉心都跟著跳一下。
此時倪佚才終于看到他眼中的情緒起伏,可恨意底下卻是滿滿的死氣。
所以他不會覺著羞恥,更不會覺著害怕。
當著滿廳仆人面前,只一字一句地講起自己在春日宴上被孫氏下藥之事。
他之所以知曉是孫氏下藥,也是成親后不肯與錢氏同房后又遭受了再一次的下藥。
可笑的是,藥是從渭南侯府得來,她的繼母以此要挾她,一次次地來借錢訛詐。
而倪博海從頭到尾都知道,但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因為無論錢氏還柱國公府,誰完蛋他都很樂意看到
“所以你還想要我幫”說完,倪博海冷冷沖錢氏一笑“我沒動手殺了你,就是我隱忍之下才勉強為之。”
錢氏為嫁進柱國公府,與繼母合謀用了如此卑鄙手段。
后來又被反噬,掏空公庫去填補這個無底洞。
方才倪嘉諾身旁也有她送去的貌美丫鬟,這是她膝下無子,又想故技重施將渭南侯府的人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