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倪佚能呵斥,可幾個嬌滴滴的孫女他可舍不得板臉,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幾人。
哄了好半天,倪嘉琪都蜷縮在他腳邊睡著了,幾個孫女才放心各自回營帳去歇息了。
先指揮著倪嘉學給倪嘉琪蓋好被子后,倪佚才招手喊來隱在角落里的劉邕。
“劉越傷勢如何”
“回老太爺的話,二弟已沒有大礙。”劉邕如實稟告“他正跪在營帳外等候老太爺責罰。”
“讓他下去休息吧”
倪佚不僅不會責罰,還要好好獎勵他。
若不是劉越的殊死抵抗,這兩個孩子根本等不到倪佚趕去救。
人漸漸散去。
營帳里只剩下倪嘉學仍舊固執地不肯離開。
輕輕拍拍床邊,倪佚把人招到身旁,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你可有哪里受傷了”
“肩肩膀。”
倪嘉學鼻子酸澀,使勁地聳了幾下鼻頭,才勉強忍住淚意,指了指將早就酸疼不已的右肩。
昨天從馬上摔下,雖然他有用手撐了下,卻好像還是扭傷了。
“我看看。”
肌肉拉傷,休養幾天就可。
“你這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不說家里人又如何得知”
倪佚嘆氣,用手指輕輕擦掉他額角沾上的泥土。
別看倪嘉學面上對他親近也很聽話。可這小子心里除了倪嘉諾,誰的話都不信。
昨天面上答應得好好的,可轉頭就慫恿著倪嘉祥這個傻小子偷偷溜了。
因為他就沒信倪佚所說的危險。
他用自己的眼界來判斷四周情況,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務。
倪佚猜這和他經常在明遠伯府生活從小就學會了要自己來判斷真情假意的緣故。
“是學兒騙二哥說去林子里獵鹿給祖父泡鹿茸酒,是我的錯”倪嘉學終于道出實情。
他就是仗著倪嘉祥的孝心,終闖下如此大禍。
“罷了你只需謹記在你還未有足夠的能力之前,切不可自作主張。”
“能做到嗎”倪佚又問。
“能”
倪嘉學重重點頭,心里的包袱卸下,心里頓時一輕。
面色依舊蒼白的祖父笑著,并未責怪他的魯莽,只是一遍一遍重復著要保護自己的話。
這些話聽起來有些陌生,倪嘉學自從有記憶起好像從來就沒聽到過誰這樣跟他交代過。
大哥說要小心外祖父一家,母親說要好好孝敬外祖父,父親呢
父親只讓他聽話。
在大哥和母親間,他不知該聽誰的
所以他學會了自己思考然后去判斷該聽誰的。
外祖父和舅舅們疼他寵他,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最好。
可那些人不知,他們背地里說的話都被如數報告到自己面前,表姐們看他的神情更是如同看獵物一般。
山珍海味好吃可吃多了上火。
就算他牙疼得都張不開嘴,華麗的菜色依舊沒改變,而沒人會注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明遠伯府的虛情假意如初春的天氣,明明看著暖意融融,只有身體能感覺到寒意依舊
所以他只相信大哥說的話。
“祖父,學兒愚笨,學兒自以為是”
少年細長的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臉上還帶著一夜未眠的疲倦,他努力地向倪佚認錯,連連保證著以后不再犯。
說著說著,困意好像涌了上來,腦袋變得一點一點,嘴里的話也漸漸變得迷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