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氣味很難聞,于是胃部一陣翻滾,葉猶清連忙轉過身,抵著墻咳嗽了幾聲,幸而那身體一身黑衣,應當不是辭柯的。
可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看見這種場面,給予人的沖擊力實在太強,強到她竟由內而外滲出一陣寒意。
而不同于現代法治社會的殘酷,也第一次如此直觀地展現在她面前。
她忍著反胃的感覺從墻后走出,沿著屋后的雜草小心前進,避開了那具不知死活的身體,沒有再看一眼。
但是她還沒有看到辭柯,她不由得更為害怕。
又繞過一個墻角,她終于看見了那女子。
辭柯正背對她坐著,不顧地面臟污,也不顧頭頂瓢潑大雨,發絲黑亮地垂在身后,衣裳被水黏在了身上,顯得雙肩平直好看,她手里正捏著什么。
葉猶清深吸了幾口氣,小步挪上前,將雨傘舉在她頭頂,誰料雨傘不知何時破了個洞,雨水通過洞,水柱子一樣澆在辭柯頭頂。
辭柯這察覺她的到來,女子猛地轉身,手中鋒利的刀狀發簪狠狠劈向葉猶清的咽喉,葉猶清瞳孔頓時放大,伸手要去抓辭柯的手腕。
還好辭柯的動作忽然停住了,僅停留在距離葉猶清咽喉不過一寸的地方。
她雙目血紅,帶著仿佛被逼到極致而顯露的殺意,然而在看清葉猶清的臉后,迅速將那神情收去,轉而成了恐懼的神情,扔掉手里的簪子,扶著地面后退。
葉猶清僵直的身體這才忽然恢復了動作,她扔掉手里破掉的傘,忽然蹲下身,將手伸在了辭柯頭頂,替她擋去一部分雨水。
“沒事了。”她柔聲說。
眼前女子的身體顫抖起來,隨后忽然湊近,兩只柔荑將她衣襟攥住,隨后女子的臉貼在了胸口。
熱流穿透冰冷的衣衫,洇成一團。
葉猶清將人送到金陵齋時,自己的頭腦還是懵的,辭柯的模樣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她不敢多問。
將辭柯送進屋后,便讓阿狗上了一壺熱酒,往喉嚨里灌了好幾口,這才覺得身子溫暖起來。
“猶清,你先將衣衫換了,總這么濕著當心風寒。”一旁的十里伸手抹掉葉猶清臉上殘余的水,遞上一塊帕子,搖頭道。
“好。”葉猶清點了點頭。
“衣服換好后,過會兒去看看辭柯,她方才說要見你。”十里搖搖頭道,搖搖晃晃起身,捂著因宿醉而昏沉的頭。
“師父,你再這么喝下去,往后會肥胖。”葉猶清沖著她的背影說,沒人回答。
她喝掉了剩下的酒,慢慢走上樓,心里滑過辭柯方才的神情,那種殺意和狠戾令她都幾乎顫抖,不過她一直知道自己看不懂辭柯。
她忘記了換衣服,眼前辭柯的門越來越近,她呼出一口氣,伸手要叩門,身后卻忽然傳來十里的聲音,她手里提著一桶熱水,阻止葉猶清道“讓你等會兒再進去,她在沐浴。”
葉猶清聞言,連忙后退了幾步,有些不自在地點頭,卻忽聞門內傳來女子的聲音,柔滑悅耳,音調微顫。
“十里姐姐,讓她進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