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憐兒帶著哭腔道,姣白的臉蹭上了灰塵,纖細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看著極為可憐。
葉猶清卻不為所動,她單手將憐兒的手腕交叉攥在腰后,這才抬臉擔憂道“你沒事吧”
辭柯愣了一瞬,連忙搖頭,正好此時踢踏的腳步聲響起,馬小耷拉著一半的靴子前來,看見地上的憐兒后,方才松了口氣。
“公子,在下疏忽了,平日輕微響動便能醒來,今日不知怎的,睡得極沉。”馬小摸著頭頂說,“她這是”
“公子,我什么都沒做,求你了,公子”憐兒低聲抽泣著,瘦削的身體不斷顫抖,“我不過是擔心鴿子,便想從這位姑娘手里搶回來。”
葉猶清沒說話,她看她一眼,這才起身,一用力,將人從地上提起。
雪白的面皮沾著灰,發絲凌亂,看著極為凄慘,一邊后退,一邊抽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葉猶清看了看正瞇著眼睛隔岸觀火的辭柯,不由發笑,卻忽然黛眉蹙起對憐兒道“無妨,但她自小身子弱,經不起你拉扯,往后當心些。”
憐兒聞言張嘴想說什么,又強行將話語吞下,無論再委屈都不敢再開口。
葉猶清不再理會她,將手里提著的鴿子拿起來,借著月色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樣。
“好了,大半夜吵鬧,當心吵到鄰里。”
“馬小,送她回去。”葉猶清說著,隨后停了一下,伸手拉過憐兒,手細細在她衣衫上摩挲。
憐兒這下才是真紅了臉,想要閃躲又膽怯“公子”
葉猶清淡淡看她一眼,她便僵住了身子,不敢再動了,眼睜睜看著葉猶清從她衣袖摸到腰身,又摸到衣襟。
她下意識后退,結果葉猶清不知何時捏住了她肩,女子晃悠幾下,還是被固定在了原地。
葉猶清修長干凈的手指滑進衣襟,不知摸到什么,用力一拉,拽出個縫合的小口袋,口袋扁平,伸手搓一搓,里面是細膩的粉末。
憐兒的臉瞬間變得蒼白,眼角淚痣顫抖。
葉猶清拿著這口袋,放在馬小手中,馬小倒出一些看它隨風飛揚,大驚道“曼陀羅粉”
“你是誰的人”葉猶清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靜。
憐兒垂下眼,停頓一瞬后忽然跪下,梨花帶雨道“奴家不是誰的人,這本是奴家為了逃出東家那里,朝江湖郎中買的藥,為了迷暈宅中看守。”
“那你對馬小用,是為何”葉猶清伸手從馬小腰間拔下一把匕首,將鋒利的刀刃抵在女子柔軟的咽喉處,女子頓時便不再出聲,唯有眼淚啪嗒啪嗒掉落。
順著她尖尖的下巴,將葉猶清的手都打濕了。
“我沒有”女子抿著紅唇,微微搖頭。
刀刃碰到肌膚,又劃破肌膚,女子雙眼緊閉,害怕地渾身發抖。
葉猶清看著她,將匕首放下,遞回給馬小。
“繩子。”葉猶清淡淡道,馬小急忙耷拉著鞋跑走,又耷拉著鞋跑回來,將一捆繩子放在葉猶清掌心。
葉猶清一言不發地拽過女子雙手,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其捆在一起,打了個牢固的結。
“如果你老老實實的,我不會殺你。但你若再做什么動作,我不會手下留情。”葉猶清話語里沒什么情緒,就像在說今日的天氣。
女子怯怯抬眼去看葉猶清,這才敢呼吸。
“回去睡覺吧。”葉猶清說著松手,看著馬小將磕磕絆絆的女子帶離,消失在拐角處。
一直捏在手里的鴿子忽然開始撲騰,辭柯伸手將鴿子接過來,雙手抱著。
“怎么,你還想養著它”葉猶清搖頭道。
“公子既然能養著憐兒,我為何不能養信鴿。”辭柯將亂發抹到身后,精巧的下巴歪了歪。
葉猶清聽出其中酸意,不由失笑。
“你養什么都行。”葉猶清溫聲說著,“都子時了,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辭柯開口,隨后跟著葉猶清,白衣蕩蕩往臥房走。
葉猶清手就垂落在她眼前,指甲方方圓圓,在月光下像是涂了晶粉,手掌修長白皙。
辭柯偷偷摸摸將手伸過去,而那只手卻忽然躲開,辭柯抿著唇,心下一沉。
這時,那手轉了個彎,捏過辭柯五指,將其包裹在手中,二人的手都溫熱干燥,葉猶清的要更加燙一些,辭柯連忙抬眼看她的側臉。
“怎么了”葉猶清正回頭笑問。
“我害怕。”辭柯輕聲說,隨后往她身旁貼了貼,“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