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無人知曉此地有礦石”葉猶清問。
男子搖頭“被綁來前從沒聽人說過,何況此處百姓都以農耕安居樂業,也沒人會進山挖礦不是”
“那你可知附近有無燒爐打鐵的地方”葉猶清摩挲著下巴,又問。
“沒有,聽旁人說他們只管挖礦,出產的礦石全被偷偷賣到了別處。”男子回答。
葉猶清伸手在墻壁上輕輕敲打,以平息這種震驚。
當年百戰百勝,被皇帝和各路人馬尋找的鐵騎,如今躲在荒山野嶺中做了山賊不說,還做起了礦業生意。
此事若不是明擺在面前,還真是難以想象。
不過好在知道他們不曾做什么殺人越貨販賣人口的買賣,葉猶清這顆心也平穩了一些,只是不知那個所謂的二王到底是不是鐵騎的人,也不知七年過去,這些人還會不會聽從一個信物的命令。
葉猶清將身體靠在潮濕陰冷的墻壁上,放空大腦歇息。
一旁的男子見她許久不說話,有些忍不住,便又小心翼翼開口搭話“小兄弟,瞧你皮膚白凈,應當不是土生土長的渭州人”
“洛陽人,來渭州尋親的。”葉猶清回答。
“洛陽”男子眼睛亮了些,他忽而坐直,低聲問,“那你可知”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一串腳步聲打斷,男子立馬條件反射似的縮回墻角,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腳步聲越來越近,葉猶清后背緊貼著墻,防備地看著洞口,過了一會兒,來了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朝洞里看了看,咣當扔下個東西。
借著微弱的光看去,能夠看清是把石鑿。
“新來的,跟過來。”那人呵斥道,隨后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灰色裋褐,“把衣裳換了”
葉猶清聞言沒有抵抗,伸手拿起地上的衣衫,胡亂套在身上,那裋褐聞著一副霉味,葉猶清蹙眉將鼻子堵住。
隨后在男子的注視下,起身跟著那人出了洞,沿著通道往里走,一路雖是陰冷,但空氣卻并不渾濁,不知何處安了通風口,有新鮮的空氣在洞內流動。
通道有些復雜,葉猶清不斷記著路線,七扭八拐不知走了多遠,終于有了下行的臺階,又走了一段路,眼前便豁然開朗。
奇怪的類似血的土腥味充斥進鼻腔,時不時濺起煙塵,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個方圓千百平米的大坑,一看便知已被挖掘了許久。
頭頂是粗糙的巖石,低沉著壓抑,坑里和坑外的墻壁上都立著一些火把,基本的照明。
坑中滿是攢動的人頭,只見數十個男人正汗流浹背地掄著斧頭鑿子,叮叮當當的聲音震耳欲聾。
“老齊,來新人了”帶著葉猶清的守衛喊了一嗓子,便將葉猶清推上前,地上滿是硌腳的碎石,葉猶清滑了幾下才站穩。
“你便是”那被喚作老齊的光膀子的中年男人一身橫肉,胡子垂到胸口,幾乎和胸口的毛發混到了一起,由下到上打量著葉猶清。
葉猶清沒說話,點了點頭。
“東西拿好,瞧別人怎么做的。”老齊說完,便又推了葉猶清一把,這次直接將她推入了一人高的坑,虧得葉猶清眼疾手快用腿落了地,這才沒傷著。
坑底的人們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機械般地揮舞手中器具,有人用肩膀將葉猶清頂到一旁,聲音沙啞“莫要礙事。”
葉猶清皺眉躲開他,幾下鉆到角落,裝作研究鑿子的模樣,偷偷四處張望,只見這里的人大多都不像會武的模樣,神情呆滯,一看便知因為長期勞作而麻木。
看樣子,此處都是被擄來的百姓或是過路人。
“呆愣著做什么”頭頂傳來老齊的聲音,隨后另一個人被推下深坑,“你們二人都是新來的,互相照應點,今日不挖夠三車,這一坑的人可全都沒飯吃”
看著老齊走遠,葉猶清這才松了口氣,低聲問“沒事吧”
方才被推下來的正是十里,她拿著手中鑿子象征性地往地上刨了兩下,同樣壓低聲音“沒事,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