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最好,同我回去,十里還說給你準備了賀禮。”葉猶清喜笑顏開道,她拉著十分順從的辭柯,大步走回來時的方向,“大家都記得你的生辰,大家都很在意你。”
“那你呢。”辭柯小聲道。
“我最在意。”葉猶清回頭,辭柯的笑變得羞赧又滿意。
二人才走到門口,便聽見院中吵吵鬧鬧,聲音大得似要破開木門,同方才的死寂冷清簡直天差地別。
辭柯微微瞋目,看著葉猶清將門推開,一片喜氣的燈火冷不丁映入眼簾,不大的院子掛滿了燈籠,明亮如同白晝,照得院子四周的樹木都鶴立雞群,烏云也薄淺幾分。
飯菜的香氣引來幾條流浪犬,在門外搖著尾巴吠叫嗚咽,端著盤子的馬大扔了幾塊骨頭過去,它們便嗚咽著叼走,互相追趕著離開。
辭柯心中的陰霾早被焰火驅散,如今又被燈火填滿,臉上只剩了歡喜。
隔壁的門開了,眼熟的老翁拄著木棍蹣跚走出,朝著院中看看,笑得慈愛“原是你們喧鬧,可是有什么喜事”
葉猶清推了辭柯出去,揶揄道“她生辰。”
“生辰生辰好”老翁說著揮手示意她們停下,然后轉身回院,再出來時,懷里捧了幾顆雞蛋,一股腦兒塞進了辭柯手里。
辭柯有些惶恐地接下,輕言道“這”
“我們渭州的習俗,這生辰定要吃上一顆,討個心里紅的彩頭,莫客氣,拿去拿去。”老翁說著,將枯槁的手向著辭柯擺了擺。
“多謝老人家。”辭柯捧著雞蛋有些手足無措,低頭道謝。
渭州果然民風淳樸,葉猶清連忙伸手指向院中,笑道“我們做了晚膳,不如一同來吃一些”
老翁聞言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年紀大,該歇下了,你們小娃娃自己吃。”
說著,他瞇起渾濁的眼睛,沖著葉猶清道“你這姑娘怎么看著眼熟,院里那小官人呢”
葉猶清眉開眼笑,從容不迫地回答“前幾日離開渭州了。”
“想必是因為山匪綁人的事,莫怕莫怕,如今被綁去的后生陸續送了回來,我們渭州終于再次太平了。”
“行了,快進去罷,我去歇息。”老翁說著,轉身顫顫巍巍回屋,將門關上。
“多謝”葉猶清揚著嗓子沖門里喊了一句,然后朝辭柯眨了眨眼睛,踏入門中,走過外院。
馬大正端著盤子往石桌上擱,見了葉猶清和辭柯,連忙粗聲對門內喊“少鏢頭,姑娘回來了”
聞言,十里的身影出現在陰影中,手里拿著兩盞燈籠,快步走到辭柯身前,朗聲笑道“辭柯,那焰火如何”
辭柯聞言,將櫻唇一抿,狀似惱怒“原來你們都知曉,合伙哄騙我呢。”
“我哪敢哄騙你,還不是小清的主意。”十里將自己的責任推卸干凈,又把手里的燈籠塞進葉猶清懷里,“去,幫師父把這燈籠掛上。”
葉猶清無奈接過,走到那棵還沒掛燈的旱柳下,抬頭研究。
辭柯則一邊看著葉猶清,一邊將老翁送的雞蛋放上石桌,此時的桌子已經被大魚大肉塞得滿滿當當,放幾顆蛋都艱難。
“辭柯。”男人醇厚的聲音打身后響起,辭柯轉身,只見周鴻正不知何時走來,舉起一個刀削的小鳥,遞給辭柯。
“如今身無分文,送不起什么好東西,只能送些小玩意兒。”周鴻有些面紅耳赤,他將辭柯手中的小鳥翻了個面,“這是你年幼時常要我刻來給你的,那時我嫌麻煩,總不給你做。”
“你別嫌”
“我喜歡。”辭柯笑意盈盈地捧著栩栩如生的木鳥,愛不釋手地用手指撥弄鳥尾,那尾巴竟能上下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