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姑娘”人群中有人開口,似要沖上前來,卻被禁兵攔住,不許接近。
戰火聲還在耳邊回響,馬蹄急促轟鳴,應當是西夏在逃跑,齊國大軍包圍城池,號角聲響徹長空。
耳邊不斷傳來孩童的哭聲,似乎有人在呼喊,到最后都化為蚊蟲的嗡鳴。
再醒來時,渾身疼得令人癱軟,身下堅硬冰涼,后背靠著的東西將她肌膚勒出一條印子,硌得發慌。
她竭力動了動脖頸,聽到咔嚓幾聲脆響,眼前適應了光線,發現自己正坐靠在一個小屋里,屋子滿是灰塵,身后的床榻鋪了被褥,后背正抵著床沿。
這房屋很陌生,不是那座小院,也不是嗣榮王府,地磚是灰土堆積成的,微弱的光線從窗縫里擠進,只能照亮葉猶清的腿。
她覺得即便是扭動脖頸都疼得發抖,最后只能放棄,仰頭躺在床板上,右手臂的傷口已經被包扎了,但仍然不能動作。
鎖鏈還在,不僅手腕,就連腳踝都被繩索綁住,好像她是什么隨時能夠掙脫鎖鏈的武林高手似的,防范甚嚴。
葉猶清忽然想笑,自己如今這狀況,同之前憐兒沒什么差別。
四周安靜得要命,這院落像是只有她一個人,但她能夠感覺到旁人的氣息,應當是守在門口的禁兵。
日出了,她想,然后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腿上的光影已經移到了窗下,門忽然被敲響,隨后便被推開,已經換了便服的男子走了進來,秋風將落葉卷入屋中,葉猶清睜開眼,慢慢將頭抬起。
“葉姑娘。”男子手里端著一個托盤,放在桌上。
“等會兒我尋個女子來,喂姑娘吃下。”男子低聲說。
見葉猶清不回應,他有些踟躇,隨后自顧自道“西夏已經退回原州,我等養精蓄銳一日,今夜便會進攻,想必一夜便能奪回。”
“你同我一個罪犯講什么。”葉猶清抬眼將他打斷。
“姑娘怎會是罪犯”男子聲音很輕。
“不是罪犯,你們關押我又是為何”葉猶清嘴里不饒人,將他說得啞口無言。
過了片刻,他才道了聲姑娘保重,隨后轉身離開,葉猶清輕蔑地瞧著他背影,男子剛走出去,便又有一人進門,這次是個女子。
葉猶清起初沒有看她,直到女子翩翩走到桌前拿下粥碗,隨后跪坐在她身側,露出還殘留著紅痕的雞蛋清兒一樣的手腕。
抬頭,果然是憐兒,她圓了紅唇,將勺中的粥吹涼,隨后放到葉猶清嘴邊。
葉猶清盯著她,沒有動。
憐兒垂眸將碗放在膝上,尖尖的臉比往日所見紅潤了一點,她輕聲道“你吃些吧,你不知自己傷口多深,流了好些血,若是再用點力,怕是骨頭都斷了。”
“你向皇家放出的消息說在此守城的是我”葉猶清問。
“我沒有。”憐兒急忙搖頭,險些灑了手里的粥,“那日送信時你盯著我的,除去那只能隨我飛的信鴿,我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我一直在城中沒有離開,昨夜聽說你被關押,這才”她捏緊手里的碗,“方才出去的戴將軍原本便是皇城司的首領,也是寸步不離皇帝的暗衛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