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到通往樓上的另外一邊樓梯時,伍下久瞧見就在樓梯旁邊的那一處屋子門外居然擺滿了色彩鮮艷的紙扎人、紙傘或者由紙做的馬車等,一看就都是燒給死人用的東西。
其中一個紙扎人大概是沒有放好,倒在了地上,正巧擋住李保的去路。
所以李保不耐煩地踢了一腳,喊道“阿貴叔,你能不能把你的這些紙人什么的東西都給放屋里去,擺在走廊很占地方誒,都踩到了。”
說著,李保明明已經將紙扎人給踢走,卻又抬腳踩了一下。
伍下久皺了皺眉。
雪榕面露鄙夷地嘀咕一句。
這處屋子并沒有關門,門虛掩著。
不多時,一個彎腰駝背、頭發花白帶著老花眼鏡的老人就拉開門出現在門口。
他抬起頭看了看李保,又掃過一眼伍下久等人,那眼神渾濁半點沒有波瀾,只在目光看向被李保踩了一腳的紙扎人時才流露出心疼的意味。
阿貴叔急忙彎腰去撿起那個紙扎人,用手拍了拍腳印灰塵,蒼老的聲音道“屋里的紙貨太多了,都擺放不下了,我還沒有來得及拿去錢老板的店里賣。”
“這個本來是擺放在墻邊的,大概是風吹的,給吹落在地”
阿貴叔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一邊又將紙扎人給重新擺放到了墻邊。
伍下久轉頭,眼神瞥見敞開的門里一大片的紙扎人、紙貨等堆積在屋內,幾乎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紙扎人的臉上都涂抹著兩團紅暈,面容相同,有男有女,身體擺放一致,都朝向門外,黑色的眼睛仿佛一齊在盯著他們看。
阿貴叔屋里的窗戶并不向陽,所以即使白天屋內也顯得昏暗,開著黃色的燈光,照射在紙人身上更顯得有些詭異。
而且,伍下久還看到阿貴叔的屋里一處墻邊擺放著神龕,神龕是用紅色的燈光照亮,下面燃著三炷香,配合著昏黃的房間燈,更加令人不適。
也不知道這個阿貴叔怎么在里面一直待著的。
李保隨地吐了一口唾沫,道“行了行了,下次注意啊,這過道是給人過的,可不是用來擺放紙人的。”
說罷擺擺手,繼續待著伍下久等人走樓梯上樓。
阿貴叔沉默地點了點頭,駝著背抬起頭,目送著他們離開。
伍下久余光注意著,直到他們拐彎登上樓梯,阿貴叔才慢吞吞地轉身回去了房里,門“咯吱”一聲,逐漸掩上。
上樓時,伍下久問道“康樂樓里還有店賣這些紙貨嗎生意怎么樣”
李保手中的鑰匙一晃一晃,伴隨著他們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樓道里增添些許聲響。
他隨口回答道“賣啊,就在一樓賣,錢老板的雜貨店,什么都賣,平時小本生意糊口。”
“最近盂蘭盆節快到了,誰都要給死去的家里人燒紙錢、紙人之類的,阿貴叔的這些紙貨就很受歡迎嘍,正好趁機掙一筆錢。”
“盂蘭盆節是什么”白鴿子在后頭小聲地問云游。
云游還沒有回答,雪榕就先翻了一個白眼說道“盂蘭盆節是鬼節,也就是農歷七月十五中元節,都說是給死人燒紙錢的日子,這都不知道。”
雪榕的樣子就差沒說白鴿子沒常識,跟個傻子一樣。
白鴿子臉色頓時一惱,剛想開口罵回去卻被云游拉了拉手臂,低聲道“別吵架”
云游用眼神示意走在前頭的伍下久等老乘客,這里可不是讓他們吵架的地方。
白鴿子忍了,眼皮向下一斂,拉住云游的袖子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