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壽兒的腦海中,并沒有過年的記憶。
當看見林家張燈結彩,人人換上喜慶的衣裳,面帶笑容時,壽兒也不由得被這場景給感染了,拉著林玉松玩鬧了一整日。
范婉則是陪著蘇寶珠,一如曾經的那些年,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
正月初一,一大早范婉就包了個大紅包給壽兒,等蘇寶珠來了,又給幾個孩子也包了大紅包,范婉還特意讓廚房給煮了紅棗甜湯,都還沒說話呢,先用一碗甜湯甜甜嘴。
林如海頭一回還沒開口就被投喂甜湯,端著白瓷碗和大家伙兒坐一桌,整個人不自在極了。
兩個小娃娃一左一右的掛在他的腿上,仰著腦袋張著嘴,仿佛等食的小雀兒,張著嘴巴就等著他喂一口甜湯,林如海雖算不上嚴父,但也很少親手照顧兒子的,反倒是林黛玉小時候,因為身體不好,他抱著喂藥喂的多些。
忍不住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給兩個孩子一人喂了一口,然后就感到背后有些發涼。
等他回頭,又看見幾個女子正坐在一塊兒說的正高興,無暇管自己,不由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范婉那邊,正與蘇寶珠說著榮國府的事“再過幾日就是正月十五了,元宵節娘娘省親,如今榮國府恐怕正忙著想法子接待呢。”
說著,她看向旁邊的林黛玉,將她拉到懷里“若你如今還在京城的話,娘娘肯定是要見你的。”
對于榮國府,林黛玉的感情很是復雜。
關于王夫人對賈敏做的事,林如海并沒有隱瞞,想到她在榮國府時,對她甚是和藹的王夫人,一時間她竟覺得,這世上的人都有兩幅面孔,多了幾分消極態度。
“見我作甚,我就算在榮國府,也不過一個客居的外孫女兒,家里的姑娘那么多,哪里用得著見我”
范婉笑著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去年紅薯畝產雖然不算特別高,卻也不低了,比普通的糧食多了一倍不止,只是,那是種在京城周圍的砂土里的,算不得數,等開了春,咱們帶點兒紅薯去西北,劃一塊地皮再種了試試看,若是依舊能產這么多,咱們就想法子在西北那塊兒給推廣開來。”
林黛玉一邊聽一邊點頭,這些日子,她跟在范婉身邊,自然明白范婉說的是什么。
她看了眼正在喂兩位哥兒喝糖水的林如海,連忙壓低了聲音“這事兒是好事兒,若能交到朝廷里去”
“不急。”
范婉搖搖頭“我是信你才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說漏了嘴。”
林黛玉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她搓了搓手,說的有些遲疑“過不了多久你們就要走了,屆時我獨自留在揚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若是我也能跟著你們一塊兒去西北看看那邊的風土人情該多好,只可惜我這不爭氣的身子,便是你們愿意,我也怕拖累了你們。”
“別這么說,你如今瞧著可比剛到京城的時候,康健太多了。”
賈惜春連忙安慰林黛玉“本來姐姐也是不樂意帶我去的,你瞧如今被我磨得,不也松了口么要不從今日起,你便跟我一起練武,到時候要是能堅持,你也磨一磨姐姐,指不定心一軟,也帶你去了。”
說到最后,捏著帕子捂著嘴直笑。
“你可別帶壞了林姑娘。”
范婉連忙出來打岔,林如海還在呢,林黛玉的去向她自己可做不了主,說著,她伸手用手指點了點賈惜春的額頭“你也是,當真就將蓉兒給獨自扔到了浙江。”
對于范婉對賈蓉稱呼的變化,賈惜春如今已經相當時應了。
她歪著身子,捧著湯婆子,腿上還蓋著絨毯“船上多冷啊,雖說南邊兒的河里不結冰,可冷的刺骨,要不是過些日子咱們就不住這兒了,我非要建個火墻不可。”
說著,她從絨毯里抽出手來,捏了捏范婉的手“姐姐你手怎么這么熱乎,一點子也不冷。”
“我天生不怕冷。”
范婉笑笑。
賈惜春抿了抿嘴“下午去武場練兩下去,不然骨頭都要凍僵了。”
“你當真要隨我去西北”范婉又忍不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