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兆騫早年被流放至寧古塔。
由于很有才華,很快便被巴海請到府內作為兩個嫡子的西席,生活水平上升后,精神需求就開始無限擴大,由于不樂意與那些粗魯的滿人為伍,于是一群志同道合的文人便成立了寧古塔的第一個詩社。
范婉拿下寧古塔后,便將這群人給分配到了鈴蘭的手中。
如今鈴蘭和月亮去了雅克薩建城,手中活計交付給了娜仁,這群人如今就跟著娜仁做事。
因為是讀書人,哪怕落魄,也自有一番清高。
他們對范婉的理念起初是不太理解的,在他們的思想里,努力讀書考科舉,就是為了庇佑家族后嗣,壯大族群力量,這樣才能不被別人欺辱,所以有時候,族規森嚴,甚至凌駕于國法。
而范婉呢
她雖然也宣揚集體大于個人,但與他們不同,她同樣宣揚個人權益。
在保障集體利益的情況下,一旦個人犯錯,那必定獲得公開審判,誰來求情都沒用。
范婉處決的第一個犯人,便是一個殺妻犯人。
妻子是石場食堂的幫廚,由于雅克薩對石料的需求越來越大,石場的工人越來越多,廚房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工作時間也加長了,當然,工資也漲了,從八公分漲到了滿工分。
這工作向來是吃香的,不累,工分還高,還不用風吹雨打的,一直以來妻子都是自豪的。
可就是這份自豪戳痛了男人的心。
他開始變得疑神疑鬼,開始懷疑妻子的行為,而妻子則在實現自我價值的情況下愈發自信,就這樣,一來一去,最終釀成慘禍。
慘禍發生后,男人就被宗族給控制了起來。
殺妻之罪乃是大罪。
族老震怒卻也只是將他打板子,本以為這件事就過了,誰曾想被妻子的工友告到了范婉跟前,范婉鐵面無私,殺人償命,哪怕他的族人說族規已經懲戒過了,也依舊在鬧市口當著所有人的面砍了頭。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所有人都知道,這位范先生,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她是真下得去手。
那族人還打算鬧,直接被范婉分散開來,一部分送去雅克薩,一部分送去新拿下的十六個村落,這樣一分散,偌大的家族直接就給散沒了。
這樣的手段,叫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有人害怕自然有人叫好。
政策出來肯定是會侵犯一些人的利益,但卻會維護大多數人的利益。
所以這段時間整個寧古塔談的都是這些政策,不過,范婉手里有兵權,自己更是力大無窮,一身武藝,便是有人心存不滿,也是不敢拂虎須的。
這些詩社社友一見到吳兆騫,就開始吐槽起了這些政策。
吳兆騫本來見到老友還是很高興的,可聽著他們句句自私,質疑范婉舉措,那股子激動也就漸漸變了,最后目送他們離去后,只剩下遺憾的嘆息。
“行啦,道不同,不相為謀。”李秀蕊安慰丈夫。
吳兆騫嘆息“世事無常,人心難測。”
怎么不想想若不是范先生,他們還在石場搬石頭呢,能有如今的日子不說感恩,居然腦子里還想著當家做主,以為自己能有什么身份。
不過階下囚罷了。
他們的談話很快被送到了范婉的案上。
范婉只看了一眼便扔開不談,畢竟事有兩面,不可能所有人都滿意的,只要吳兆騫不被說通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