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右臂的袖管卻完好得出奇,就像是哪怕手腳都斷了,他還在極力保護這件衣服不要受損似的。
霧心彎下腰,扣住袖子一角,緩緩將袖管往上拽。
少年一動未動,大概真的沒有意識。
隨著袖管被拉起,霧心看到他的胳膊上有不少新傷舊傷,那些已經愈合的傷疤看上去觸目驚心,哪怕是霧心見了,也會在心中咯噔一下。
她很快將袖管拉到了將近手肘的位置,隨著袖管緩緩上升,霧心卻感到越來越大的阻力。她稍微用力,然后,似乎看到少年的手肘下方,有一小塊黑色的
“師姐”
就在這個時候,小秋藥推門進來。
霧心一愣,下意識地松開了袖子。
秋藥疑惑地問“師姐,你在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給他換件衣服。”
霧心直起身體,貌似尋常地說。
秋藥聞言了然,但低落地搖頭道“我試過了,不行。他的衣服和血肉黏連的地方太多了,特別是右手胳膊上面的部分,連掀起來都不容易。
“我想先把受傷部分的衣服剪掉,剩下的用溫水泡軟以后,再慢慢弄下來,可能得花一些時間對了,師姐,藥我已經煎上了,你能替我去看著火嗎他傷勢不太好,我想先留在這里。”
霧心一向不擅長拒絕小師妹的請求,既然她如此說,她便點了頭。
師妹對那少年的傷勢十分上心,忙前忙后直到深夜。
那少年中間又醒過幾次,但他的傷勢顯然不足以讓他開口說話,這反而令他被賦予了一種充滿神秘感的脆弱。
他的眼神寧靜而澄澈,這雙眸子倒映光屑時,正如暴雨后銀河傾瀉的星夜。
小師妹從來沒有照顧過一個這樣嚴重的病人。
她那天然的溫柔和感性,令她無法放下一個這般虛弱的少年不管。
當少年用他那雙會說話般的眼睛凝視她的時候,小師妹輕輕擦去他額上的病汗。
“別擔心。”
師妹耐心地對他說。
“你會好起來的。”
少年還沒有多余的力氣,凝望她不久后,又在高燒中陷入沉睡。
這日,直到月上高空、星辰漫天,小師妹才輕手輕腳地回到她與霧心的臥房中。
師姐妹二人尚且沒有分房睡。
小秋藥自以為揭開被子的動作已經很輕,可是當她微微掀開被褥一角的時候,霧心還是翻過身來,睜著眼看向她。
“師姐。”
小秋藥嚇了一跳,不由內疚起來。
“對不起,吵醒你了。”
“你不用道歉,我本來就沒睡。”
霧心坐起來,拍拍自己身邊,給小秋藥讓出位置。
霧心問“那男孩好些了嗎”
“體溫還是很高,他傷勢太重了不過,他剛才睡著了,等明天醒來,如果他有力氣吃東西的話,應該能有所好轉。”
“嗯。”
霧心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說實話,她并不像師妹這樣關心那個少年的傷勢,她與小師妹聊這些,實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當霧心注視著小秋藥單純而純粹的杏眸,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那些可能會讓她難過的話。
躊躇半晌,霧心凝了心,鄭重其事地坐在小秋藥面前,緩緩開口“師妹,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么”
秋藥困惑地望著霧心。
霧心說“我今日去滿天城拿藥的時候,碰上了其他仙門的弟子。他們告訴我,最近魔界有大事發生。原本的魔尊被我們師父處決了,但是,那個魔尊原本竟然正在用魔子養蠱”
霧心將她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小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