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成比例的付出,在旁人看來有些好笑,紛紛勸說他回去上班,可原身就跟魔怔了似的,一心想著孩子出人頭地。
成績不行,肯定是他還不夠努力,以前睡八個小時,現在睡六個小時,五個小時,多擠出點時間念書,沒有精力,那肯定是營養沒跟上,食物的口味不重要,什么食材營養價值高就吃什么,生吃活吞也不怕,吃不死就往死里吃
在他的教育下,宿鵬飛沒有社交,沒有玩樂,整個人木愣愣,帶著一副眼鏡,出現在外人眼中時,也是低著頭,背著一個和他體型嚴重不符的大書包行走匆匆的形象,完完全全就是大人眼中刻板的書呆子的樣子,可偏偏,又沒有書呆子的腦子。
住得近的鄰居,天天都能聽到原身教孩子習題的咆哮聲,為此,原身隔三差五就會收到物業的投訴,除了一些幾十年的老鄰居,沒人能忍他這種情況。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壓力中心的宿鵬飛呢。
在原身的記憶里,兩個多月后,中考成績出來,那個孩子就站在學校的天臺上,一躍而下,一個多月后,原身也站在相同的位置,跳了下去。
這個男人和宿傲白之前替代的那些爸爸很不一樣,他并不是常規范圍內渣父的標準,相反,在他的那套邏輯里,他是因為愛這個兒子,才會對他如此苛責,可這份愛的后果,就是他的兒子,帶著對他深深的怨恨,在他眼前,炸開成一朵血花。
甚至在他站在兒子躍下的那個位置時,他還是迷茫不解的,他只是希望孩子有出息有錯嗎,他是為了他好,為什么孩子不能理解呢,跳下去的那一刻,他還是沒有覺得自己錯了,之所以會選擇放棄生命,也只是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留戀的東西罷了。
宿傲白來的這個時刻很不巧妙,距離兒子自殺的時間已經很近了,而原身在這十幾年里做的一切,早就已經給他烙下了深深的陰影。
他怎么樣才能在不崩人設的情況下,改變眼下這種局面呢
“甲魚是挺補的,不過鵬飛還小,這玩意兒可不能多吃,別補過了頭,刺激發育了,我聽說吃核桃補腦,我老婆有個弟弟現在在搞山貨,之前給家里弄來一大箱子核桃,都是自己去山區收的,品質很好,等會兒我讓你嫂子給你拿半箱。”
李哥,也就是一塊等電梯的男人開口說道。
“那多不好意思,多少錢,算我問你買吧。”
宿傲白回道。
“咱們多少年的老鄰居了,吃點核桃我還問你要錢”李哥的表情有些不痛快,“這次我不收你錢,你要是吃著好,我再幫你問我小舅子買,到時候你要是不想給錢,我還追著你討呢”
李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雖說大家都看不上宿傲白的教育方式,平時也覺得他教孩子時太吵,心里不痛快,可這么多年處下來,都是有感情的。
他這么說了,宿傲白也就客客氣氣收下了,以后再送點東西還回去就是了,感情就是這么一來一往加深的。
“現在的孩子讀書可比我們那個時候苦多了,各種補習班特長班,我們那個時候,放學了就是玩兒。”
說話的時候,電梯也下來了,兩人一邊往里走,一邊說話。
“照我說,學習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外甥,就我大姐那孩子,念書不行,中考連個普高都沒考上,他媽就找了一堆人打聽,給他報了一個技校學開挖掘機,現在一個月兩三萬呢,比普通大學生都要高了。”
李哥看似隨意的幾句話,其實就是旁敲側擊,想告訴眼前這人,好好學習確實是一條好出路,卻不是唯一的出路。
他對自家孩子的學習也挺上心的,可每每看到宿傲白教育孩子的方式,他都心里犯怵,總覺得物極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