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全根也不啃聲了,任由他操作,腌好的小黃魚裹上面糊,倒入燒熱的油鍋里,炸至兩面金黃,然后撈出控油。
他將這道菜連同炒好的番茄炒蛋一塊端到餐桌上,老太太不等盛完飯,就夾了一條小黃魚放在嘴里。
酥脆
明明第一口吃的是小黃魚的腦袋,可卻吃不出任何硬骨,整條黃魚都被炸酥透了,再咬一口魚身,外表酥脆,魚肉卻還是無比細嫩,老太太將吃了一半的酥炸小黃魚放在自己眼前,魚身被咬斷的橫截面可以清晰地看見它內部的紋理。
魚肉晶瑩,一瓣一瓣的紋理可見它本身的新鮮,明明炸了那么久,魚肉本身的水分還牢牢鎖在面衣之內,并沒有破壞它細嫩溫潤的口感。
酥脆與柔嫩結合,油香和鮮香相得益彰,再加上腌制時那一點點鹽分提味,老太太覺得,這樣好吃的酥炸小黃魚,她能一口氣吃一盆。
苗銀花三兩口將那條小黃魚吃下肚,然后朝自家老伴使了個眼色。
要不怎么說是同床共枕了近四十多個年頭的枕邊人呢,宿全根一下子就看懂了暗示,然后趕緊點了點頭。
自個兒的兒子,竟然真的是個廚藝天才
苗銀花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但是嘴巴里殘留的小黃魚的鮮香在不斷提醒她,這是真的,因為她老伴從來沒有做過那么好吃的酥炸小黃魚。
兩菜一湯很快就被一家三口給解決了,吃完了飯,老兩口你暗示我,我暗示你,也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兒子啊,你既然有這身做菜的本事,以前怎么沒展示出來呢”
苗銀花疑惑地問道。
“以前我也沒進過廚房啊”
宿傲白伸長了脖子,態度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但這話沒毛病,就老兩口疼兒子的程度,原身確實沒有進廚房發揮廚藝的機會,要不是這次他突然興起要搞什么直播,也不見得會呆在廚房里,還因為他爸那些他覺得不太正確的操作擅自插手,從而暴露了自己的這個天賦。
宿全根和苗銀花張大了嘴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那、那你以前都能嘗出來你爸做的那些菜滋味不夠好嗎”
苗銀花想著,天才的舌頭那必須得是一生下來就有的,可他既然嘗地出來他爸的手藝不夠完美,那怎么還能忍受四十多年呢
“嘗地出來。”
宿傲白撓了撓腦袋。
“有時候淡了點,有時候咸了點,有時候香料味道不夠重壓不住食材的那些怪味,還有時候過火了,能嘗到焦味不過不干事的人沒有發言權,爸辛辛苦苦做的飯菜,我閉嘴吃就行了,還挑三揀四,那忒不是東西了。”
他的回答也很灑脫。
“再說了,爸的手藝就那么一點點的小問題,我多幸運呢,投胎成爸媽你倆的孩子,要是投去別人家,比如大于叔他們家,那我才真的要哭死呢。”
宿傲白口中的大于叔是宿家小食鋪的常客,幾乎從宿傲白有記憶起,他們家一家三口就常年在店里吃飯,除了少數全家一起出門喝喜酒吃席的日子,幾乎風雨無阻,因為那兩口子做的飯菜都太難吃了。
聽了兒子這番解釋,老兩口都笑了。
特別是宿全根,別人都說他兒子這不好,那不好,現在看來,他兒子多乖多孝順呢,明明覺得飯菜不合胃口,可因為知道是他這個當爸的辛辛苦苦做的,從來也不挑剔,從發育期開始,頓頓胃口很好,每餐都要吃兩三碗,讓宿全根以為兒子真的很喜歡自己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