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
剛從東海回來的青年站在走廊中間,去留兩難。
他原先并不打算找原公子,而是向著另一個方向走,走到一半,身后的門開了。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見這一幕。
其實早在意料之中。
原公子從容地倚在門口,白襯衫黑長褲,一派悠閑。少年一貫的清爽干凈,帶著幾許世家子弟特有的慵懶的優雅。
敞開的門內。
少女身穿淺色的浴袍,頭發只是隨意梳了幾下,小臉素凈,還未上妝。
她雙腿交疊,坐在桌前。瓷盤里裝有培根面包和煎雞蛋,碗里泡著牛奶麥片。
他們昨晚在一起。
氣氛太微妙,就連一把笤帚都感覺的到。極致的尷尬之下,火鳳凰忍無可忍飛起來,在半空舞兩下,著火了。
湛南一怔。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倒是歪打正著,適當緩解了冰凍的局面。
叮的一聲。林湘冷哼,丟開攪拌麥片的小銀勺,開始撕松軟的培根面包。動作緩慢,意興闌珊的。
原緋看著幾步開外的青年。還是印象中的那般沉默、面癱,比起之前離開時,卻瘦了一圈,憔悴蒼白。明明昨天就回來了,這會兒瞧著還風塵仆仆,就像剛剛披星戴月從東部徒步旅行歸來。
他笑了笑,和顏悅色的問“找林湘”
對方沒有回答。
原公子也不介意,低頭看了眼手表,一只手放進口袋,說“可惜我有事,不能陪你敘舊。”他回頭,對女朋友說,“我先走了,你們慢聊。”
林湘敷衍的應了聲。
原緋轉身,走遠。
電梯到樓層的提示音傳來,很快,一切歸于死寂。
空氣再次凝結成冰。
湛南的視線悄然落在從灰燼中奇跡復生、顯出原貌的掃帚上。他盯著它看,仿佛它是全世界最有趣最吸引人的生靈。他的腦海空白一片,無法思考。
然后,他聽見少女不冷不熱的聲音。
林湘說“湛東,回來啦。”
“”湛南的目光轉到她身上,才一下又像被燙著,狼狽地移開。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林湘吃完半只培根面包,心情變得更壞。
怎么能不生氣。
看見他,等于看見他脖子上的獸爪印記,等于想起她慘敗的無尾狐馴養計劃。
那是她的標記,唯一的標記,等他死了才能取回來。
現在可好,殺了他吧,不想動手。當沒這人存在,他又跑到她跟前瞎晃悠。他一定嫌命長。
林湘淡淡道“門關上,你走。”
湛南立在原地不動。好一會兒,低聲道“有事跟你說。”
“有事電話。”少女冷冷的。
“你拉黑我。”
“你不會借別人的手機打啊”林湘不耐煩,多瞄了他兩眼,更是心煩。
他這算什么鬼樣子。
憔悴落寞,喪氣十足,頹喪得能讓整棟樓的寵物淪陷,因為這滿滿的喪氣,集體患上分離焦慮癥和憂郁癥。
堂堂一只狐貍,豈能活得如喪家之犬。
林湘皺眉,又想,幸虧湛東不知道,他走了以后,她不小心眼睛過敏。
他不知道,永遠也不會知道,她贏了。
湛南沉默許久,說“天黑了別出門,危險。”
“這就是你想說的”林湘沒什么反應,“好,我聽見了。”
她那是趕客的語氣。
可他不走。
他還是固執又可憐地站在那兒,無休無止地釋放獨門絕技,苦檸檬果園。以前是酸中帶苦,現在是苦中泛酸。
林湘手里的培根面包,沒那么美味了。
她心煩氣躁。
“把門給我關上。”她輕飄飄的命令,“你愛站多久站多久,別妨礙我吃東西。我對著你那張臉沒胃口。”
男人本就慘淡的臉色更蒼白。
他僵硬的說“好。”
他關上門。
林湘吃完面包和麥片,他還站在外面。她坐到沙發上,看完新聞重播,他還站在外面。她進房間洗漱換衣,上妝弄頭發,完事了他還是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