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去你的葬禮。當時和展文豪在一起,不想惡心你的家人。”
“呂夢。”
林湘觸摸墓碑上的名字。
少女的遺容那樣生動,分明是初升朝霞,卻在最美好的歲月驟然隕落。
“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有家人,有族人,有屬下,就是沒有朋友。”
“只有你和唐小楚自稱是我朋友。”
林湘抬起頭,遙望血紅的天邊。過了很久,她輕聲說“你是我的朋友。”
樹梢有鳥倏忽掠起,振翅高飛。
林湘低頭,再一次看向石碑。
“我知道,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人類大陸沒有六道輪回,也容不下孤魂野鬼。”
“可我愿意迷信一次,就這一次。”
“你在天上看著我要韓謹巖跌落神壇,我要他身敗名裂。等我回來,就是我審判他”
“所以呂夢”
“前路艱險,生死難料,保佑我。”
回到車旁,呂緣說“我找人送你到永夜森林入口這事我爸媽不好出面,所以叫我來。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你搞死了展文豪,你就是我家的恩人。你還需要什么,盡管開口。”
林湘說“謝了,我自己走,不用人送。”
呂緣沒答話。
好幾分鐘過去,他只是站在林湘面前,沉默著。
終于,少年用力點頭,后退一步,紅著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不管網上電視上那些人都說了什么林湘,你要活著回來,別讓他們看扁了”
說完,他轉身就跑,白襯衫在風中鼓起,轉瞬消失不見。
晚上,林湘不到八點就躺在了床上。這創下了她有史以來最早熄燈睡覺的歷史記錄。
沒辦法。
湛南沒胃口,吃不下飯。林湘胃口特別好,吃了兩條魚,吃完洗澡卸妝,然后就被他撈進懷里。
時鐘顯示七點五十分。
他的擁抱像囚籠,像枷鎖,掙脫不開。他不放手。
林湘從中感受到劇烈的焦灼,痛苦,恐懼,不甘,恨意對別人也對他自己。最多的,是絕望。
她受夠了。
“湛南,我剛才收到丁如茵的短信,錢她轉給我了,嫁衣明早就能送來,所以我訂了票明天下午坐列車去落日小鎮。”林湘第n次擺脫他失敗,氣道“你放開,我透不過氣。”
他不聽。
林湘低頭,往他手臂上狠狠咬一口,出血了。
他不放。
“喂。”林湘聽天由命地任他抱了會兒,又開始掙扎,“我這一走,起碼一個月。”
她使勁扭動,吃力地改變被他從背后鎖住的姿勢,換成面對面擁抱。
“湛實習檢察官大人,湛隊長,湛南,小南哥。”她每叫一聲,語氣便婉轉幾分,柔媚如水,“我明天就走了,我們不做點別的嗎你可要當一個月的和尚呢一刻值千金,你要珍惜。”
男人終于開口,死水無瀾“不做。”
“”林湘又咬了他一下,用足力氣推他,“煩死了,走開。”
好在這時她手機響了,鯨遇的語音來電。
林湘總算擺脫他,拿起救命的手機往飄窗那兒一坐,抱著小狐貍娃娃“是我。”
那頭說“新聞不是我的安排。”
林湘皺眉,特地看了眼屏幕,奇怪道“我拉黑你了。”
韓謹巖說“我叫人打了個電話給軟件公司的負責人,處理了本次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