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狐貍精,勸人行善的無聊事,她可不擅長。
談判陷入僵局。
林湘心煩。
她本來應該高興的。
她可以回家啦,離開這個洋怪和魔法師當道的世界,回到屬于自己的天地。
只要幫原緋破開封印,她就能重獲自由。
可那樣,她只能一個人走,她的小狐貍怎么辦吶。
想把那只無尾狐捉回狐族好生調教吧,偏偏碰上不死者這個榆木腦袋。
他只圖郡主的色,卻對她有所求。
他的靈魂,朽木不可雕,卻也不可腐蝕,頑固得令人不得不敬佩。
某種程度上,他和原緋倒是相似。
從電梯里出來,林湘往家里走,一抬頭,看見倚在對面門口的少年。
他難得穿一次校服,只是也不怎么規矩。
米白色的長袍最上面幾粒紐扣沒系緊,深藍色的斗篷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
“臉色不太好。”原公子說,“老頑固氣到你了”
林湘哼了聲,走到他身邊,抱起雙手,涼嗖嗖的說“他要我勸你奉獻自我,勇于犧牲呢。”
“都成怪物了,要奉獻也是為暗之國。”少年說。
“你輕點聲。”林湘瞥他一眼。
原緋淺笑。
他那雙雨后天空一樣的藍眸,靜靜地看著她,散漫的神色褪去幾分。
他說“不死者讓你來勸我,是要你不擇手段,迷惑我。”
“教你不思進取,暴虐無道,玩物喪志,沉迷美色那叫迷惑。”林湘平淡的道,“勸你奉獻犧牲,那是上帝和老師的工作,我才不干。”
原緋微微一笑。
片刻,他問“你覺得我和他之間,誰對誰錯”
林湘還真的思考了起來,慢慢道“你說的有道理,他的初衷也不算錯”
“兩不得罪啊。”原緋笑。
“可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林湘攤手,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想回家呀。”
“不攔著你。”
“”
林湘嘆氣。
原緋也嘆氣。
林湘看了看他“你學我幼稚。”
原緋凝視她,一字字道“我想沉迷美色,林同學怎么才能給個機會”
林湘調侃“不如原學長從今天開始苦練猜拳。”
原緋笑。
林湘側眸。
他的眼睛永遠干凈,澄澈,唇畔總是帶一點慵懶散漫的笑意,若有似無。
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隨性。
她相信,面對不死者,面對原長嬌,他也是這副萬事萬物不入心的德性。
和當年的晟親王,一定相差甚遠。
她對這個人知之甚少,連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聽他說,他的腦袋被砍下來過,自己給縫上了。
其實,比起他這具完美的人類軀體,她更喜歡他真實的形態。
他頭上的犄角,他脖子上的一圈縫線,他心口的洞,他血紅的眼瞳,偶爾會變成琉璃似的通透淺色。
做怪物有什么不好呢
妖怪才是最自由的。
她需要了解這個人。
因為,不死者那老頑固靠不住,她必須從他這里下手。
怎么才能說服他,讓她帶著湛學長回家啊這是對一只狐貍精的終極考驗。
她絕不放棄。
突然,原緋俯身。
他淡色的薄唇附在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流轉,這是本不屬于他的溫度。
他壓低了聲音說“奸夫回來了。”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電梯到樓層的提示音。
奸夫
他就是賊心不死,離婚了也不認。
林湘懶懶的道“沒扯結婚證呢。”
“回內城補辦。”
“惡魔還結婚啊”
“惡魔也有心愛的小新娘。”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