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就曾經思考過"文明"的問題。他認為自己的故鄉地球就是他最強大的后盾而現在,他又一次意識到,"費希爾世界的神明"這樣的說法,關鍵在于前面這個定語。
這些舊神,都在一定程度上與費希爾世界緊密關聯。
他又想到流浪詩人奧爾德思格什文和格雷福斯達羅克里莫的談話。奧爾德思曾經說,"世界更偏愛某些神。"
在這樣的語境下,"世界"仿佛也成為了一個擁有主觀意識的存在。
世界,與神明。
他目光深深地望著那倒映在湖泊中的星球影子。他想,他似乎觸及到了一些核心的東西,但是如果再深入思考下去,卻又感到一切都不過是他的猜測。
那毫無依據。他想。
于是,他輕柔而堅決地將那些想法壓在了心底。之后或許可以和最子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得等他找到合適的機會。
至少人來人往的火車不是一個適合與骰子溝通的場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離開了農場。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一刻,當他返回深海夢境那黑沉沉的空間的時候,他反而意外感到了些許的安心。
或許是因為他仍舊更加熟悉深海夢境的孤島、人偶、深海,而非神秘農場的朝陽、湖泊、小屋。
他回顧了一下這一次在深海夢境中的收獲琴多、哈爾、加勒特。每個人都了不錯的信息。
他對于哈爾戈斯那邊的后續進展多少有些期待。不過,他也不太確定這些年輕的孩子們能調查出多少。
想了片刻,他便打算離開深海夢境。不過,他又突然想到,今天自己還沒在深海夢境中搜索考古團隊那邊的夢境。
于是,他習慣性地搜索了一下赫爾曼格羅夫的夢境。
他以為這一次的尋找仍舊會一無所獲,結果令他感到驚訝的是,幾平立刻,就有一個夢境泡泡跳了出來。夢境中是一片血色。
他不假思索地觸及了這個夢境泡泡。
幾乎在進入夢境的一瞬間,他便聽見一聲凄慘的尖叫聲。他不由得皺了皺眉,抬眸望向了周圍。
濃霧彌漫。
濃重的霧氣泛著一種微妙的血色。幽靈先生也感到自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但是這濃霧讓人伸手不見五指,所以他完全不知道夢境中正在發生著什么。
他思索了一會兒,然后往前走了一陣。不久,他感到自己仿佛踢到了什么東西。如果只是站著往下看,那么根本什么都看不見,于是他蹲下來。
截大腿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仍舊帶著鮮血,仿佛不久前才剛被人砍下來,然后隨意地丟棄在這兒。
幽靈先生瞳孔微縮。他壓下那種不安的感覺,仔細打量了一下。他感到這截大腿有一種出人意料的傷口平滑的感覺。
不像是現實中真的被人砍下來的肢體,而是赫爾曼格羅夫在做噩夢,這是他的噩夢的產物。
然而這個念頭并沒有讓人感到寬慰。
為什么赫爾曼會做這樣的噩夢
這個年輕的考古專業的學生,在拉米法大學的時候仍舊是相當活潑、外向的人但是現在,一趟考古行動,卻讓他的夢境中出現了斷臂殘肢
這可不是什么好預兆。
他站起來,繼續往前走,然后不斷地踢到無數十零八落的人體殘肢。越靠近前方夢境的核心,血色也愈發濃重。地面類似于泥土,血液浸染其中,如同一層血泥。
而霧氣也愈發厚重,像是厚厚的水霧將人包裹其中。幽靈先生聽見越來越明顯的慘叫聲,男男女女,什么聲線都有,什么語氣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