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是阿方索卡萊爾在這兒,那么這位民俗學家估計又要驚呼"先知"了。這真是一個絕妙的巧合。
顯然,那沙漠綠洲之中,同時也出現在赫爾曼格羅夫夢境之中的小小墳包,就是"陰影"未能降生的身體,又或者說,"神位"
西列斯曾經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陰影"究竟是怎樣一位神明池是否擁有神格、神位、神名而如今看來,或許袖曾經將要擁有,卻功虧一簣。
如今袍的信徒想要復現他誕生的那一刻,妄圖以這種方式來復蘇神明但是,生命的詛咒讓彼時的"陰影"都徹底夭折,更不用說這些普普通通的嬰兒了。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這些嬰兒足夠普通,沒能達成"陰影"的條件,所以他們才能夠降生就如同普通人不會受到精神污染一樣。
在這個擁有奇異力量的世界之中,力量、真相、血色、污染,它們殘忍地交織在一起,讓人防不勝防。
西列斯沉默得太久,讓福雷斯特產生了一個小小的誤會。
他皺起眉,不禁說∶"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西列斯回過神,搖了搖頭,他說∶"謝謝您。"
福雷斯特愣了一下,這個陰郁寡言的老頭皺著眉說∶"謝什么"
"我總歸得謝謝您,畢竟您讓我得知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西列斯相當平靜地說,并沒有因為福雷斯特的態度而動忽。
福雷斯特張口想說什么,然后乏味地搖了搖頭∶"沒意思。我早就聽說你是個小古板,現在看來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無趣。"
西列斯默然以對,并不認為福雷斯特對自己的評價能影響什么。
他的靈魂遠比這具身體年長得多,他相當清楚人們總是以自身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他無意就他人的評價而為自己辯白,這毫無用處。
福雷斯特轉而說∶"總之他們想要讓自己信仰的神明重新復活。這是幼稚的異想天開,但有些人的幼稚總能造成更大的亂子。"
"他們不擔心自己的行為被發現嗎"
"如何被發現"福雷斯特敏銳地反問,"他們選擇并且殺掉那些死了也沒人管的男人,然后讓那些早就被他們的理論困住的女人成為孕育者。
"而即便真的被發現了他們原本就是生活在陰影中的人,他們換個身份、換座城市、換一批人,新的實驗就又開始了。
"只要神明的概念仍舊存在,這些人就將前仆后繼。他們跟不上時代,永遠也跟不上。
福雷斯特的語氣中充滿了一種不屑。看得出來,他恐怕恨不得將那群人開除人籍,壓根就不屑與之為伍。
"所以,您的目標從來不是阻止他們去做這件事情。"西列斯聲音低沉地說。
福雷斯特望著西列斯,隔了片刻,發出了一聲冷笑∶"那是無用功。我們都清楚這一點。既然如此,那有什么阻止的必要嗎"
西列斯想說那畢竟事關一個家庭,甚至于許許多多的家庭。但是他同時也意識到,這種說法對于福雷斯特來說毫無意義。
他想要對付"陰影",因此,他已經目下無塵或許,那些普通人的生命在他眼里,也的確如同塵土一般無用,甚至礙眼。
于是西列斯保持了沉默。
"況且,這不是還有您。"福雷斯特帶著點揶揄的語氣,"您發明了那個儀式,盡管那也讓您成為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但是,那的確是個有用的儀式。"
"但是歷史學會并沒有以非常積極的手段,來推廣這個儀式。"西列斯說。
"既然您也已經在歷史學會呆了這么久,那么也應該了解這個地方的風氣。"福雷斯特的面色逐漸變得冰冷,"至少您成功了,您發明了這個儀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對抗那些該死的神明。
"而我,十四年前,我失敗了。在我失敗過后,我也不可能再擁有一次嘗試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