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爾登船長的臉色此刻已經是鐵青。如果不是在場有這么多人,那么他可能已經和加勒特打了起來。
他用力地喘了一口氣,然后拽起腰帶上晃蕩的酒瓶子,猛地喝了一口,這才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指著加勒特的鼻子說了一句話,然后起身離開了。
約翰尼猶豫著是否有必要翻譯,最后他委婉地說∶"他罵了加勒特一句。"
可能也是某種相當不客氣的罵法。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哥爾登離開的背影,感到這座孤島上的局勢正在變得復雜。
琴多在一旁低聲問∶"為什么加勒特要激怒這位船長"
"我并沒有提議他這么做。"西列斯同樣低聲回答,"所以,恐怕是他自己產生了這個想法,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想法。"
琴多摸了摸下巴,盯著加勒特看了一會兒,不由得說∶"說不定,只是他想借此機會發泄一下自己的不快。"
西列斯也看了看加勒特。
加勒特注意到他們兩個的視線,皺著眉望過來,然后露出一個微妙的、的確猙獰但又故作邪惡的笑。
西列斯面無表情,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這讓加勒特無趣地扭過了頭。
西列斯突然覺得琴多的說法是很有可能的,因為加勒特就是這種性格的人,他自己不舒服的話,也一定要讓其他人倒霉。而在場最合適,或者說,最無害的人選,或許就是倒霉的哥爾登船長了。
西列斯不由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天色正變得越來越昏黑。他們也逐漸行動起來,開始鋪設防雨罩、固定帳篷,并且將絕大部分物資都收到帳篷里。有幾個不必要的帳篷被他們拆掉了,剩下的則聚攏在孤島的中央。
下午兩點,開始下雨了。
在雨水中,他們聽見雷鳴的聲音,也看到蒼白的閃電劃過寂靜漆黑的天空。哥爾登船長孤獨地站在那兒,目光倉皇地望著自己的船,仿佛是望著自己唯一的摯愛。
名水手用力地叫著他的名字,也沒能讓他回到帳篷。那名水手最后干脆就自個兒先回了帳篷。外面只剩下一片連綿而倉促的雨聲。
過了一會兒,已經回到帳篷里的西列斯才聽見帳篷的拉鏈聲音。看來是哥爾登終于回到了帳篷里。
他稍微松了一口氣。
琴多就挨在他的身邊,他們剛剛在外面收拾東西的時候都淋到了一點雨,此刻多少感到些微的寒冷。那種寒冷是帶著一種潮濕感的,仿佛水貼著你的脖子慢慢結成冰。
琴多從行李堆里找出了兩塊毛巾,首先幫西列斯擦了擦頭發。西列斯回過神,便低聲說∶"我來。"
他們便各自擦拭著自己的頭發,以及露出在外的皮膚。濕掉的外套暫且脫下,里頭穿著的衣服暫時還沒濕,先不用管。
他們聽見風雨聲越來越大。帳篷里的煤油燈早已經關掉,天色也越發漆黑,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突然地,外頭猛地傳來一聲驚雷,以及接二連三好幾聲的驚叫。可能是有人被嚇到了。
琴多默不作聲地伸手過來,握住了西列斯的手。
"別害怕。"西列斯直接將他拉進了懷里。
"我害怕您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