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琴多,別那么擔心,好嗎我會注意安全的。"
琴多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怔怔地凝視著他,隔了片刻,他低聲說∶"好的聽您的。我就在這兒等待著您。我會擔心,所以,您早點回來,好嗎"
"好的。"幽靈先生同樣輕柔地說。
他們靜靜地擁抱了片刻,然后他離開了琴多的夢境。
站在孤島之上,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著眼鏡的邊緣。他想象著自己可能望見的畫面,或許是一片漆黑,或許是黑暗中的光芒,或許是各種扭曲的、可怕的場景。
有一個瞬間,他的想象力控制不住地超著一些相當恐怖的畫面發展著。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將自己跑偏的想象力拉回來。這一刻他開始覺得,故鄉地球的互聯網帶來了一些令人困擾的問題比如過于旺盛的想象力。
不管怎么說,在來到那片黑暗的時候,他做足了心理準備。
他靜靜地望著面前的場景深海夢境、斑斕炊煙、坎約農場。他盡可能將這一幕深刻地印在大腦中,免得等會兒出現什么意外。
他的大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許多思緒。比如,他開始本能地思考是不是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他也考慮到一些不那么樂觀的前景他也想到如何找回自己的理智。
賀嘉音。他提醒自己,記住你的名字。
不過,在這個時刻,他也的確開始意識到,為什么舊神總是讓自己與更多"實物"概念項鏈。比如那些花朵的概念,比如阿卡瑪拉與人偶。
相較于那些虛幻的、形而上的概念,具現化的、實際存在著的物體,自然擁有更為穩固的形象與定義。
比如玫瑰。無論人們栽培了多少種不同品種的玫瑰,人們總不能否認,其中一種存在過的玫瑰品種就不再是玫瑰了。那是實際生長過的花朵。
他若有所思地考慮著這個問題,不禁想到八瓣玫瑰
這個形象總是出現在他的身邊,包括八瓣玫瑰紙、那個懷表、阿卡瑪拉的玫瑰、他的第一本小說、瑰夏文學社、八瓣玫瑰象征的重生的概念等等。
正因為這樣,他才將俱樂部與社團的紀念物品,設計成鑲嵌著八瓣玫瑰的胸針。
這倒是個相當不錯的、用以穩固自身意志的時軌。他意識到。
然后他提醒自己,好了,別想東想西的了,戴上那副眼鏡,然后看向這該死的黑暗吧。
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不過行動上并未遲疑。如同他過去一直做的那樣,他戴上了阿卡瑪拉的眼鏡架。
在那一瞬間,他很難表述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確信自己的思緒中,在某一刻閃過了一個得自他故鄉地球的說法∶五彩斑斕的黑。
說真的,他差一點就笑場了。而這熟悉又陌生的、甚至令人感到懷念的形容方式,讓他輕而易舉地、或許連一個毫秒都沒用上,就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面前這片五彩斑斕的黑暗。他幾乎驚嘆地注視著。
很難說究竟有多少東西組成了這片黑暗。有時候,人們可能將一堆亂七八糟的顏料混在一起,最后,那顏色就慢慢變成了漆黑的模樣。
但是盡管這最終的顏色看起來是黑色,用起來也是黑色,但你總不能否認,這東西最開始是由色彩繽紛的、不同顏色的顏料混合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