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當時的沉默紀,人類文明衰弱到極點,但是過去卻成了人人都懷念、人人都向往的時代。過去的力量如此昌盛,因此,安緹納姆可以使用這份力量,用來對抗舊神與外神。
又比如,這力量可以讓袖為人類打開一扇通過過去的門。門中滿是陰影與迷霧,但人們卻可以將其點燃為火光,照亮光明坦蕩的未來。人類可以借此自救,甚至于借此擺脫神明的束縛。
安緹納姆甚至將他自己的衰弱、袍自己的功成身退也算了進去。
再比如,當袍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池就已經知道,袍必定會逐漸弱小。因此,池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讓骰子離開費希爾世界,在外面尋找幫手。
考慮到"陰影"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命運,讓骰子暫時離開恐怕也是為了躲開風險,暫時給安緹納姆與"陰影"一個較為簡單的對抗環境,讓安緹納姆沒有后顧之憂。
一個令西列斯在意與關注的地方就是,安緹納姆信任了人類的力量。
曾經的庇佑者是受到日神庇佑的人類,因而才能使用舊神的力量。而安緹納姆,神幾乎毫無保留地將過去的力量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人類。
貪婪的人類會想要得到這份力量理智的人類會想要使用這份力量絕望的人類會想要求助于這份力量。人人都會樂于成為啟示者,即便是舊神追隨者。
而人類在某種程度上也"回報"了安緹納姆的信任。他們的確做得相當成功,在霧中紀的第四百年,他們已經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踏出了重新探索這個世界的第一步。
但是,這做法、這真相、這故事,卻讓西列斯感到一種模糊的、朦朧而深重的震撼。
他想到安緹納姆苦心孤詣、傾盡一切的謀算,想到他樂于在這一切之后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想到神不愿改變、寧愿留在世界之初的黑暗之中的固執與孤獨
西列斯突然嘆了一口氣。
"母親。"西列斯說,"我能這么稱呼您嗎"
安緹納姆怔了一下,神看起來像是嚇了一跳,但是又習慣性地保持著那副柔和的面容。
"呃當然可以。我很高興你能這么稱呼我。"他依舊溫柔地說。
"作為一名家長,母親,您總是太一廂情愿地為您的孩子們付出了。"西列斯以一種雖然冷靜但又有點微妙的語氣說,"在我的故鄉地球,您這樣的家長,最好去了解一下教育學理論。"
安緹納姆沉默地望著他。
這會把孩子寵壞的,會讓孩子沒法獨立。同時,您這樣的一廂情愿,也是一種冷酷,因為您沒將您的孩子看作是一個獨立的個體畢竟,在您離開之后,您的孩子也需要走上自己的人生。"
安緹納姆像是有些吃驚,袍幾乎干巴巴地說∶"所以所以我并不希望人類知道我做的一切。"
"可我已經知道了,母親。"西列斯簡單地回答。
安緹納姆怔怔地盯著他,像是在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西列斯其實也算是個人類呃,"算是個",沒錯。
神明不用學習人類的教育學理論。神與人的關系畢竟與家長和孩子不同。"安緹納姆緩慢地說。
"的確不同。但您也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外一個極端。"西列斯說。
他心想,他剛剛是在和安緹納姆分享什么來自地球的育兒心得嗎感謝萬能的互聯網,他居然還能頭頭是道地說上幾句。
西列斯讓自己擺脫這個奇異的想法,繼續說∶"如果您離開之后,''陰影''這樣的威脅再一次出現在費希爾世界呢"
"如果人類擺脫了神明,那么他們就不會吸引''陰影''了。"安緹納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