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透露更多。”幽靈先生說。
這一點像是激怒了加勒特,他猛地喘了兩口氣,然后大聲說“你不能這樣賣關子”
而幽靈先生該怎么形容他那樣的目光,好似平靜,好似無奈,又好似蘊藏著更多復雜的、沉積的情緒他說“但我不能。”
加勒特又突然地平靜了下來。他的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大海,他熟悉的福利甌海。這北面的海。
“最近福利甌海變了。”加勒特突然低聲喃喃,“是只有老水手、老船長才能發現這一點。并不是說航路、海水,或者魚群,發生了什么變化。
“那是一種突然的、空落落的感覺,就好像你盯著浪花拍打著船艙,但是某一刻,那幅度、那規律、那聲音,就猛地發生了改變,變得和以前不再一樣。
“人們像是瘋了一樣。仇視著彼此,像是失去了什么珍愛之物一樣。可再一轉眼,他們又變得正常了起來。又或者說,在現在這樣一個年代里,什么才算是正常呢
“我不知道您說的那一句話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我也知道,我猜到但我們也無能為力這個世界”
他似乎是打算在這個詞語之后再加上一句什么,形容詞,或者一聲抱怨、一聲謾罵。但是他只是停在那兒,用那慣常的目光繼續打量著他熟悉的大海他的大海。
最后,他低聲說“這個世界。”
當他航行于這片海洋,周圍空無一物而僅僅只有浪花與他的船只陪伴著他的時候;當他在夢境中,望著僅僅只是憑借著他的大腦而復現出來的,這片海洋的時候,他才如此驚詫地意識到
他魂牽夢縈的海洋他的故土、他的世界。這是他唯一僅有的東西。
這組成了他的靈魂、組成了他的人生、組成了他的生活見證了他的出生,或許最終,也將見證他的死亡。
他望著他的大海。
“而巴茲爾部落背叛了米德爾頓。”
加勒特突然說。
幽靈先生微微怔了一下。或許這個答案他已經有所預料,但也或許這個答案令他感到一陣輕微的嘆息。
“有什么證據嗎”他最后還是這么平靜地說。
那種平靜、鎮定似乎鑲嵌在幽靈先生的面孔上一樣。加勒特感到一絲煩躁,但他知道這種時候理應冷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說“你讓我去調查,我們受困的那些地方,曾經有什么船只經過,或者后來又有什么船只過來總之,就是那些明明經過,但卻并未收到影響的船。”
幽靈先生點了點頭。
他讓加勒特調查這個問題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是陷阱。
加勒特等人知曉大海上的傳說,并且,在他們利用“復現自我”的儀式暫且讓自己遺忘那些傳說之后,他們果真離開了“陰影”籠罩的范圍。
所以,正是這種“知曉”將他們自己困在了里面。
這就帶來了兩種可能,要么是有人故意針對他們,要么這是一個隨機的陷阱。
他們知道福利甌海上有其他船只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所以前面一種可能可以被排除。那就只剩下后面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