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毫無力量的普通人,西列斯能夠控制的骰子點數就越多越是掌握超凡力量的啟示者或者舊神追隨者,西列斯能夠控制的范疇就越是少。
就拿他們在那棟舊公寓樓里的遭遇來說,在槍手開槍的那一瞬間,西列斯可以對他的開槍行為進行一次判定,判定的屬性也是由西列斯選擇的。
假如西列斯選擇判定槍手的體質這個屬性中包含了視力,也就對應了子彈的精準度,其體質是30。
在判定的過程中,西列斯的面前就仿佛會展開從0100的全部數字。
如果槍手是個完全沒有任何超凡力量的普通人,那么西列斯可以從這么多數字中任意選一個。他可以輕松地讓骰子投出超過30的點數,導致這一次的體質判定失敗,進而讓槍手的子彈無法命中目標。
如果槍手是個啟示者,那么這些數字中很多都是灰色的,他無法選擇,只能從剩下的里面盡可能挑選對自己有利的。
如果槍手是一個強大的啟示者,那么這些數字可能就只留下十幾個、幾個,甚至唯一的那一個選擇。
盡管有缺陷、并非萬能,但是這樣的力量也已經足夠強大了。
西列斯心知肚明,當自己的力量增長,那么即便在面對強大的啟示者的時候,可供選擇的數字也會越來越多,他的面前會展開越來越多的命運軌跡。
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西列斯卻使用了流動的風這個簡簡單單的儀式。
西列斯微微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處在意識到夾鼻眼鏡會給鼻梁留下一道紅印的時候,他就產生了這個習慣。現在,這個動作能讓他保持冷靜。
他不怎么愿意使用骰子的力量。一方面這種力量的來源不清不楚,讓他感到警惕另外一方面,這種力量本身及其使用方法,讓西列斯感到了危險。
他的確可以在那個時刻選擇判定槍手的動作。那是一個普通人,他的確可以輕輕松松地讓那一次開槍沒法命中目標,甚至直接啞火。
他甚至可以操控命運,投出一個大失敗,導致槍支走火直接打死那個槍手那都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過于強大的力量會帶來一種無與倫比的誘惑力,好像他真的可以操控人類乃至于這個世界的命運一樣。但事實上,他只是一個剛入門的啟示者而已,一個普通人。
西列斯從不認為自己"理應"操控他人的命運。他甚至清楚自己也是個普通人類,他擔心自己沉浸于這樣簡單而強大的力量,他擔心自己迷失其中,變得傲慢自負、目下無塵。
所以,他寧愿使用流動的風這種難堪大任的平庸儀式。
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西列斯也仍舊將這份力量銘記于心。他不愿意主動使用,但是如果真的碰上需要使用這份力量的時刻
那么西列斯也不會矯情到真的束手就擒。
西列斯睜開眼睛,將班揚騎士長的饋贈放到一旁,然后戴上眼鏡,打開了卡拉卡克的日記抄糾
墨跡與紙張看起來都很新,似乎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剛剛抄寫出來的。
這是卡拉卡克這名流浪者的人生最后十年。他始終在薩丁帝國流浪,最后也死在流浪的途中,如同那些注定死在異鄉的流浪詩人。
在他的日記中,他在不同的城市停留,遇到不同的人∶馬戲團、乞丐、黑幫、酒館老板娘、小攤販、港口搬運工、流浪詩人、商人、貴族的管家、仆人、馬夫
整體來說,他的日記中描繪了不少薩丁帝國底層社會的風貌。如果讓阿方索卡萊爾看見這樣的資料,那他指不定能興奮得滿眼放光。
不過對于西列斯來說,也就只是讓他饒有興致地讀上那么幾遍。
他注意到了卡拉卡克日記中的某些要素。
比如,在薩丁帝國的底層社會,人們對于神明的信仰帶有一種樸素的、平常的"希望神明讓我脫離苦海"的想法,卻未必能有那么虔誠。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在口頭上開神明們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