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在房門外站定,擔憂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這厚厚的木門,但是最終她也只是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退后一步,在夏油杰的注視下默默轉身離去。
看看在和泉走后快要貼在門上的五條悟,夏油杰惆悵的捂臉。
“悟你到底在鬧什么別扭啊。”明明擔心的不行,還開不了口親自過來和童磨說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逃避童磨還是房間里媽媽的尸體,“有什么話進去說不就可以了嗎”
五條悟對夏油杰齜牙咧嘴,苦著臉道“啊,杰”
長手長腳的男人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樣,拖長了嗓音,好像在撒嬌。
“童磨都不理我的”
夏油杰一頓。
確實,自從涉谷那次事情之后童磨就一直呆在這個房間里,整整七天過去,他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就那樣呆呆的跪坐在母親的尸體面前,臉上的氣色越來越灰敗。
但是童磨并沒有禁止其他人進房間,只是不會去理會其他人的動作。
夏油杰看里面正對著童磨母親尸體的方向,被童磨供奉了一個小小的神龕,但是并不是像普通人供奉神靈一樣畢恭畢敬、萬分虔誠。
童磨塞在神龕下面的紙條寫的是“垃圾神明麻倉葉王”。
夏油杰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著實沒反應過來,瞪著那張紙條看了半天,才知道童磨是在說誰。
麻倉葉王,一個自稱神明、五條悟也承認身份的男人。
夏油杰覺得,童磨有心情做這種事,那么就證明關于童磨母親的事情還沒有到無法轉圜的地步。
也許是在進行什么儀式也說不定。
再次光榮成為了代理教主的夏油杰腦子里莫名閃過這個念頭。
白毛教師眼巴巴的看著夏油杰,左眼寫著“拜托”,右眼寫著“求你了”。
夏油杰捏捏山根,減輕自己的疲憊感,“悟,都說了你擔心的話就進去啊,守在童磨身邊,不比你在外面急得亂轉要好嗎”
五條悟道弱弱道“可是現在是關鍵時刻啊,我不敢進去。”
夏油杰“”
他也不敢啊。
夏油杰和五條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致決定不能在現在去打擾童磨。
房間里。
童磨一只手掌和五條有枝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他體內的血液和五條有枝體內的血液已經從掌心相連的缺口處循環了整整七天。
只剩下最后一個小時
說實話,童磨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這是總監部大長老從加茂家翻出來的古籍中記載的秘術,甘愿獻祭自身的血緣至親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喚醒已經逝去的親人。
在儀式進行中,獻祭者不可進食,不可飲水。
直到完整的七天小循環過去,施術者和被施術者血液交融不分彼此。
術式成功,被施術者和施術者共享生命,術式失敗還沒有人能堅持到第七天的。
這個方法被拋棄的原因就是因為沒人能做到七天七夜食水斷絕。
咒術師再強大,終歸還是人類。
也沒有人能夠承受自身血液和別人相融流通的痛苦。
曾經嘗試過這個方法的人無一例外都止步于第一天。
“媽媽。”童磨嗓音干澀,卻很溫柔,“我很想你,是我的錯,如果我一開始就把你們轉化就好了”
當初媽媽是害怕他會因為他們兩個收到更多桎梏吧,所以即便已經在彌留之際,還是嚴詞拒絕了童磨的話。
“可是我卻天真的追求完美的轉化,想讓你們可以沒有任何副作用的長久的活下去,這是對我貪心的懲罰嗎”
“我好累啊媽媽。”
童磨眼眶不爭氣的泛紅,他微微闔起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負擔別人的生命很累;回應信徒的祈愿很累;每天都工作也很累。”
從前童磨從來不會這么覺得,那是他的責任,他保護爸爸媽媽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可是現在
“我也想被你們保護啊。”
“快點醒過來吧,媽媽。”
叮
神龕下面壓著的那張紙無火自燃,眨眼間就燒成了灰燼,但是幽藍色盈盈躍動的火焰沒有波及到其他的東西,在紙張燃燒完畢之后,它又靜悄悄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