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隆輕輕擺手,“四弟忠心可嘉,只是朕病體未愈,朝中還需你坐鎮。”
劉義隆可不會傻到把軍權交到同是皇子的彭城王手中,萬一他起兵反了怎么辦
劉義隆一眼掃過去,到彥之微微垂頭。王華一臉凝重,王曇首則是欲言又止。
劉義隆對王曇首道“你們皆是朕倚重之人,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王曇首猶豫一瞬,還是不顧王華制止的眼神道“皇上,湖陸軍營,非檀將軍不可領。且如今朝中,也只有檀將軍多次同魏軍交戰過。”
彭城王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他上次被劉義隆“諄諄教誨”過,已經將檀道濟當成了假想敵。好不容易找到了借口奪回的兵權,怎么可能再還回去
彭城王立刻反駁道“王大人此話好沒道理。難不成打得次數多寡也能決定勝敗了據本王所知,檀將軍同跟北魏幾次交戰,也沒少輸過。此等戰績,還敢以南朝第一將自居,真是笑話”
王曇首剛想提醒皇上說檀道濟敗走的幾次都是因為后續糧草不濟,可他先瞟到了劉義隆慍怒的表情,最終還是閉嘴不語了。
劉義隆其實知道王曇首的話是對的,可是他咽不下這口氣,也拉不下這個臉。堂堂帝王,此時若求著檀道濟重新執掌湖陸軍營,以后還要如何收回兵權
即便戰后檀道濟主動交還兵權,他也一定會被后人嘲笑,留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昏君之名。
王華此時出言打圓場,“皇上,北魏剛與柔然交戰,即便是損傷不多,可礙于北涼和夏朝的牽制,未必會在此時南下。不如先觀察一下局勢,再做決斷。”
劉義隆搖頭,“拓跋燾此人,生性好戰。你看他去攻打柔然時,可曾將北涼和夏朝放在眼里他很清楚,北涼和夏朝已經不能對北魏產生什么實質性的威脅了。”
彭城王立刻問道“既然如此,北魏不是更該先去收復北涼和夏朝嗎還有那個仇池和北燕。北方尚未一統,此時拓跋燾未必會愿意同咱們開戰。”
劉義隆卻嘆了一口氣,腦中浮現出檀道濟的身影。
檀道濟在親自入宮交還兵符時,曾跪在地上,言辭懇切地請他立刻籌備兵械糧草。當時他怎么說來著
檀道濟說“皇上,北魏此次攻柔然于出其不意,大勝已是板上釘釘。等拓跋燾打贏了柔然,一定會領兵南下。北涼等國的兵力,已經不足以牽制北魏了。按照北魏以戰養戰的軍策,攻打貧瘠的北涼和已經投降的西秦,所獲得的收益遠比不上攻打富庶的南地。臣懇請皇上,未雨綢繆,千萬不要大意失荊州,犯了同柔然一樣的錯誤。”
當時劉義隆還只當檀道濟是舍不得兵權危言聳聽,結果才不過十日,就傳來了北魏大勝的軍報,這打臉來得實在太快
劉義隆一時的出神,讓下面的四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最后還是彭城王最先出聲道“皇兄何必杞人憂天。若是魏賊真敢來,朝中也不是無將可用依臣弟看來,到彥之將軍便可領兵”
到彥之脖子一縮,咽了口后水,心里偷偷罵了彭城王八百遍他一直不說話,就是怕皇上想起他到彥之再自負,也明白對面的北魏軍有多兇殘
湖陸軍營雖說是南朝公認的最強水軍,可那也是人人都知曉的檀家親軍。他若是敢頂替了檀道濟,去湖陸軍營領兵,不用等魏軍來打,湖陸軍將士都能嘩變將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