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邀雨這一次沒有絲毫推諉,直接住進了枹罕城的王宮里。雖然出戰這次是仇池同北涼聯手,可實際上北涼軍并沒有多大作為。檀邀雨想借入主王宮之舉,提醒沮渠蒙遜,不要貪心。
西秦的皇宮還算舒適,至少比軍帳要方便許多。檀邀雨住進去的第一天就洗了一上午的澡。可即便如此,從水里出來時,她還是覺得自己頭發上有股洗不掉的血腥味兒。
墨曜知道檀邀雨不喜歡血,見她皺眉,便建議道“要不婢子去弄點兒花瓣來,泡一泡說不定就沒了。”
檀邀雨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難不成以后每次都用花瓣來泡那才是自欺欺人呢。留著吧,這討厭的味道有著讓人討厭的重量。壓著我也好,免得我有一日真的殺紅了眼。”
穿上寬大的袍服,檀邀雨一邊享受著墨曜給她擰頭發,一邊問道“方才沐浴時,聽到外面說北涼有消息傳來,可是沮渠蒙遜派了人來討要他那份的國土了”
墨曜手上不停,隨口答道“不是派人。聽說是沮渠蒙遜要親自來。”
“親自誒呦”檀邀雨訝異中突然扭了下頭,頭發頓時被扯了一下。
墨曜手趕緊松手,去給她揉扯疼的地方,“女郎沒事吧您看您急什么啊”
邀雨哪兒還顧得上頭發,趕忙讓墨曜去傳話,“都什么時候了,快去找秦忠志過來不,把蓋吳也找過來。”
墨曜沒想到事情這么嚴重,畢竟論戰力,仇池已經高出北涼不知多少。不管是北涼派使臣來,還是沮渠蒙遜親自來,都改變不了什么。他們不會以為靠一萬人在那兒露次臉,就能跟女郎平分西秦吧。
雖然墨曜想不通,但她知道萬事得照著邀雨的話做。沒一會兒,秦忠志和蓋吳就被叫進了宮里。
秦忠志見邀雨腦袋上還纏著長布巾,干咳了兩聲道“女郎不用如此心急。好歹把頭發弄干了再說,否則可是要頭疼的。”
秦忠志其實是想隱晦地提醒邀雨,身為國主,召見臣子要注意儀表,怎么能還濕著頭發就見人女郎還是未嫁之身,這樣實在不雅觀。
可檀邀雨此時腦子里只有沮渠蒙遜要親自來枹罕城的事兒,根本沒聽出秦忠志的話外之音。她招手讓墨曜直接把濕發盤在一處,不再礙事便先詢問蓋吳道“沮渠蒙遜要來,這事兒你知道了嗎”
蓋吳情緒不高地點了下頭,“嗯。來時聽秦相說了。”
檀邀雨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蓋吳對他爹蓋天臺的死還耿耿于懷。當初要不是沮渠蒙遜眼饞盧水胡人的戰力,強行要吸納傭兵團入軍籍,蓋天臺也就不會死,盧水胡人也不用背井離鄉地來投靠仇池。
檀邀雨正色道“這次沮渠蒙遜為何親自前來,我們還不得而知,不過你必須約束好傭兵團的人,決不能因私仇就借機暗殺沮渠蒙遜。你要清除,一旦你們出手,就相當于是仇池與北涼為敵,雙方就要血戰到底,那樣只會給北魏更多消滅我們的機會。”
蓋吳顯然心有不平,梗著脖子不出聲。他雖然心里清楚孰輕孰重,可殺父之仇,還有那么多同族人的血債,怎么能說放下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