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在此處借住,之前府中只有主公同一些侍從,我住著也無妨,而今既然尊親要搬來居住,我自然不能再多做打擾。”謝愔用慢條斯理的口吻回答道。
“這府里多的是空院,你盡管住這,彼此也遇不上幾回。”
“府中有女眷,到底不便。”
姜舒一時無言。
謝愔所說的理由確實很有道理,可他心中卻始終縈繞著一種莫名的直覺他在與我置氣。
對方的這種情緒或許從昨晚就已開始,可究竟是何處得罪了他,姜舒百思不得其解。
猶豫片刻后,他索性單刀直入問“謝兄,你在生我的氣嗎”
“主公多慮。”謝愔一口否認,旋即又以一種莊重毫無破綻的語調提醒道,“今主公已為刺史,當眾不宜再稱呼我謝兄。”
姜舒無端覺得好笑,不懂這又是他的哪一出戲碼,配合地問道“那我該怎么稱呼你”
“喚我官職或名字皆可。”
“阿愔”
謝愔冷不丁地聽到這個稱呼,不禁心跳怦然,故意用冷淡地語氣糾正道“表字。”
姜舒抿了下唇,改口“七弦。”
“嗯。”謝愔不帶一絲溫度地應道,態度就好似突然回到了初見的時候,冷冰冰的,宛如雪地里的陶瓷,嚴嚴實實地緊閉著他的心扉。
見他這副模樣,姜舒陡然升起一股倔強的情緒,道“可我習慣了叫你謝兄,私下里不改也無礙吧”
“隨主公心意。”
姜舒凝神注視他半晌,謝愔自顧自飲茶,始終未轉頭看他,仿佛故意留給他這副冷漠的側影。
他倏然感到一陣無力,收回視線道“用飯吧。”
對比初來時尋找落腳點的速度,這一回,徐海購置宅院的速度簡直飛快,謝愔前一日才說要搬,第二日,姜舒便聽聞隔壁院子已有仆人開始收拾東西了。
而按照謝氏那些仆從奴婢收拾打掃屋子的速度,估計頂多三日,謝愔就會正式搬離。
每每想到此處,姜舒不由情緒低落。
這兩天來,看著下人在府內忙碌地進進出出,哪怕知道謝愔即使搬出去住,每日還是要來官署上班,他依舊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塊什么。
但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發生,只能接受現實。
固然心情不佳,日子也還是要過。
在州府后宅囿于一種莫名低沉的氛圍中時,玩家們期待已久的臘日終于到來。
當日下午,步驚云帶領大軍趕在燈會開始時前回到了密陽,全城百姓皆聚集在街道上歡迎軍隊大勝而歸。
傍晚,刺史府中大擺慶功宴席。
一張張案席上擺滿佳肴美食,香氣氤氳,美酒四濺,官吏們沉浸在推杯換盞中,玩家們卻只顧著大口吃飯,想著快點吃完出去,還來得及換裝參加游街活動。
是夜,當傍晚的余光漸消,蒼茫暮色籠罩城池,東西二市連同廣延街燃起粲然絢麗的千盞燈火,臘日大祭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