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洸在途中遇刺的消息于三日后傳回了定山郡,得知此事,慕容遼立即招來了慕容鋒,當面詢問其真假。
“太子在回城途中遭遇埋伏,其言在伏兵身上搜到了你寫給段部之信,疑心這場刺殺是你與段部合謀,可確有此事”
慕容鋒聞言驚駭,險些以為是自己給予了什么錯誤信息,令段氏擅自出手行動了。
但隨即又覺得不太可能,于是急忙否認道“絕無此事,兒確實與段部世子有些許交情,但那是四年前三部同盟作戰時結下的交情,父王您也知曉此事,兒一向敬重王兄仁德寬厚,怎可能做出這等卑鄙之舉,請父王明察。”
“恩,我亦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沉默片晌后,慕容遼緩緩分析道,“身為刺客隨身攜帶信件,太過于刻意,倒像是有意嫁禍。”
“父王所言甚是。”慕容鋒附和,心里稍稍松了口氣。
其實他更懷疑這是慕容洸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但方才他才說過敬重兄長的德行,此時也不好主動提出質疑,便只能忍一時憋屈。
慕容遼留意著次子的神情,見其驚愕隱忍之色不似作假,便打消了對他的懷疑。
同時心底沉思,以慕容鋒和段氏的名義刺殺太子,刺殺若是成功了,得利者會是誰
剎那間,慕容遼得出結論。
眼下時局,倘若自己真中了這圈套,必然會嚴懲次子,記恨段氏,屆時兩部成仇,自己撤兵回城固守,獲利最大的無疑是步驚云。
但步驚云不可能知曉慕容鋒與段部之間的聯系,更不可能仿造其書信,況且從東河郡北上定山,要么渡河,要么自綿口繞道,兩處關口皆有重兵把守,百人以上的伏兵想要悄無聲息地通過,幾無可能。
而一旦撇開魏人嫌疑,最有可能行此計劃的便是他們的近鄰宇文部了。
思及此,慕容遼微微瞇眼。
他一向知曉宇文英碩意圖吞并東胡各部、統一塞外的野心,甚至自己的部下之中也有人暗中與宇文部勾連,此事若是宇文英碩派人所為,那一切便可解釋通順了。
看來,縱使他再如何低調行事,慕容部南下擴大領地,壯大勢力,有些人還是眼紅沉不住氣了。
“父王,可要兒派人去調查那支伏兵身份”慕容鋒越想越覺得這是慕容洸有意陷害自己,不由得心底怨憤。
幸好父王足夠信任他,否則自己此番只能吃下這暗虧,遭上一頓怒斥。
他有意想討回公道,揭穿慕容洸的謊言,慕容遼卻是搖了搖頭“事情已過去三日,你此時再去,看到的不過是一堆被野獸撕咬吞噬的腐爛尸骨,查不出什么。”
慕容鋒皺了皺眉,沒有應聲。
看出他的不甘心,慕容遼安慰道“敵暗我明,此事難尋結果,只能先派一支軍隊返回都城,加強防備,至于太子對你誤解,我會寫信與他說明。”
慕容鋒深吸了一口氣,克制心中怒意道“謝父王費心。”
“當下,吾等還是以南面局勢為重。”慕容遼沉下聲說道,旋即轉開了話題“據斥候來報,魏軍近日在向多方征調糧草,許是準備進攻綿口。”
慕容鋒抱拳道“兒請帶兵前去防守。”
慕容遼微微蹙眉,搖頭道“步驚云詭計多端,還是我親自帶兵前往中墩應付,你且留在定山郡,以防魏軍渡河突襲。”
慕容鋒頓了頓,然后點頭應是。